白隙把话咽了回去，打开了无人机上的通话，对可班道：“你来问一下，人鱼发病的全过程，越详细越好。”
对于“人体大秘密”的求知欲战胜了对预言家的恐惧，可班左右看了看，把面具摘下来凑近无人机操纵手柄大声说话，一番听不懂的对话后，他道：“人鱼是一大早发病的。今天早上他起床时就有点不对劲，没精神，站立起来后歪歪扭扭的，大家都以为他是昨晚受冻的，因为淋了雨。上工后没多久他就越来越没劲，一直说背疼和手臂疼，下水还被浪冲了，爬上岸就躺着不动了。工友们把他移到那个休息地方，给他做了保暖但是一直不好转，就来报信了。”
“他人缘挺好的啊。”白隙小声道，这种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的戏码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出现。
可班转头叽哩咕哝一番，道：“他下河时经常偷偷捞鱼给工友们，是重要的食物来源，所以大家都不想他死。”
白隙：“……我没叫你把这句翻译过去。”
可班一扭头又想说话，白隙赶紧拉住了他，道：“再问问他倒下时是什么姿势。”
可班问完后道：“先是面朝下，然后变成侧躺了。”
白隙把无人机调回人鱼的位置，画面上人鱼是侧卧的，手臂蜷缩在怀里，时不时发出一声呻吟。
好吧，大胆猜测加上赌一赌，似乎今后的人生就要往这样的调调走了？
真棒。
“我觉得他是心脏病发了。”白隙道。
可班眨了眨眼睛：“可是他没说心脏疼啊。”
“背疼和手臂疼也是心脏病的表现之一。”白隙说完了赶紧道，“人鱼的上半身内脏结构和人……我是说，和类人差不多吧？”
“差不多的。”可班道，“根据史书记载，外形差不多的内脏也差不多，可能表面会有一些改变，但是大体变化不大，尤其关乎一些重要器官，比如……”
“比如心脏。”白隙兴致勃勃地道，“那要不要试试治疗？”
可班再度瞪大了眼睛：“你有办法治疗心脏？”
白隙愣了下，问：“你们没有？”不能吧，怎么样也该有个“办法”。
“哦，有，放血。”可班的脸颊飞起了红霞，一付不好意思的样子，“多放点，让心脏休息下，恢复生机。”
白隙：“……”
好一个让心脏休息下，妙啊！
白隙还真能试一试，采购时那位药代一开始以为他要办莆田医院，极力推销妇科、男科以及各种慢性病的所谓“中成药”，当他“澄清”是办“正经医院”后，开出的清单里就包括了大量的“速效救生丸”。
“有心脏病历史或者心脏病疑似人群常备啊，老板。”药代唾沫横飞地道，“感觉不妙立刻吃，再远的医院都撑得到，不然人就算到了也可能救不活，心脏问题争分夺秒。”
这条人鱼理所当然已经错过了黄金抢救期，但是人鱼嘛，不说别的，循环系统肯定更强大才能抵抗低温高压的深海环境，哪怕这位已经在城市里退化了，多少有点底子。
这样的话，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呢？
白隙已经懒得说“不保证救活”之类的话了，没必要，他来的时候带了个简易的随身药包，此时正在包里翻找着。
可班在一边伸长了脖子看着，咽了口唾沫后小心翼翼地问：“您是根据什么判断的？”
“手臂疼和背部疼，起床后没精神，倒下后自主变成了侧躺，这是心脏病人的推荐睡姿，我估计是人鱼的潜意识想要舒服点。紫色的嘴唇是心脏有问题的标志性表现，还有保暖了一直不见好转……你在记什么？”
可班紧张地把小本本塞回衣兜里，挤出个笑容道：“聆听您的教诲。”
放在以前，白隙可能一笑了之，不过有了前几天的教训，他板起脸道：“我会向你收报酬的。”
可班明显地松了口气，把小本本又掏了出来，认真地道：“我会把您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的！”
白隙笑道：“你刚才不是还很害怕？”
可班皱起眉头纠结了会儿，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您放心，在我们光着被吊死前，我一定会把这些知识写成书传递下去的！顺便说一句，临死前能尝一下蜂蜜也不错！”
白隙：？？？
谁他妈要和你一起光着被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