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仪一路行至一间隐秘的小院子,院内已有一个穿着玉色长衫、玉冠束发的男子烹茶煮酒等候着。
见由仪来了,他含笑问道:“喝点什么?今年的新茶,或是旧年的青梅酒。”
“你怎么来了?”由仪指了指酒,一面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一面问他道。
褚胜涵眉眼含笑,缱绻温柔,声音压得极低,颇有磁性,又温柔悦耳,“自然是想你了。”
“别扯这个,鬼都不信。”由仪慢条斯理翻了个白眼儿,懒懒散散地换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坐着,问他道:“咱们两个都多熟了,你就别跟我装了。”
“好吧。”褚胜涵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添了一钟茶,恢复了正常,“那件事闹得太大了,我放心不下,想来找你。”
“这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由仪笑了笑,“就是他要算计我,然后没算计成,被我反将一军罢了。”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褚胜涵狠狠皱了皱眉,“咱们有多熟了?你什么性子我不清楚?什么东西能让你入局?你告诉我,这一世,你为何执意要那神格。明明已身具神力、神格,再要接受这个世界的神格会对神魂造成损伤你不清楚吗?”
由仪垂了垂眸,淡淡笑了,“你就当我疯了吧。”
褚胜涵闭了闭眼,问她,“是不是你那个……”
他真的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说那个人,最后只能狠狠一锤石桌,道:“明明当年都查过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哪里没找过?正常人类的灵魂轮回绝不会脱离本源世界,这个规则你应该比我清楚,怎么如今就这样了呢?”
由仪道:“我只是想着,如果是他为了制衡、算计我,用法子将他的灵魂从那边套了出来呢?”
“他的罪状里没有这一条。‘无上’最为公正,绝不会落下任何的罪状。”褚胜涵道:“所以这一条绝对没有可能。”
由仪抬眸回望过去,淡淡道:“然后呢?”
褚胜涵养怡功夫险些破功,“没有然后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褚胜涵。”由仪沙哑着嗓音唤他,“你就让我自欺欺人一回不行吗?就这一次,若是没有碰见那,那我就从此绝了这执念,彻底逍遥了,不好吗?”
褚胜涵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一揪一揪的,也软了声音,“你何必呢?”
“你就能忘了楚怡吗?”由仪问他,“你能忘了你们当年的一切,忘了她为你做的事情,忘了你们柔情缱绻的时光,也忘了当年你对她铭心刻骨的感情吗?当年你要闹得天翻地覆来找她,我陪你。如今,我不要求你陪我,我只请求你不要阻碍我。”
褚胜涵只觉心尖发颤,然后就是一阵的无力感,他抬手捂着脸,许久方才哑着嗓音道:“我以为,至少你和我是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由仪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人天生多情,让我用千千万万年想念一个人,恕我做不到。但让我彻底忘了他,我更做不到。就这一回,我拼一把,就当了却了这一桩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