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路篱芷下马行了个郑重的跪礼,“天高路远,恕属下不能远送了。”
“嗯。”陆白濯也已翻身下马,只字片语回道。
路篱芷却仍旧跪在地上不起,片刻,抬头时目光坚毅,表情肃穆道:“如今混乱消除,我会协助主上更加为共同的目标奋斗,不再重蹈姬恩的覆辙。”
“你如今却是同从前不一样了。”陆白濯淡淡一笑。
“经历了许多,我早已经决定抛弃过去的傲慢,证明自己的价值,从头开始,而非悼念曾经的辉煌,停滞不前。”路篱芷意味深长道:“不会让挫折把自己打垮。
“一直纵容姬恩的存在是一个错误,本座犹豫了很久,有的事情不是黑白分明,他的声望与能力本来可以是很好的助力。”陆白濯也有所感慨,世事变幻,短短几月间夕渝城已改头换面,“世界上多的是有用的人,一个人不能刚愎自用,应当努力竭心尽力不忘初衷。”
“属下记住了。”路篱芷毕恭毕敬道。
王浦远远看着路篱芷领着两红一白驰骋天地,渐行渐远的背影,面露犹疑,目光深邃。
“他怎么了?”书生扒着他的肩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不知道。总觉得好像哪里遗漏了重要的细节。”王浦拧着眉,无意识地啃着大拇指。一直到这一刻,离别的突兀感才排山倒海而来。
“哪里?”书生问道。
“或许是一个无法得到慰藉的结局?”王浦痴痴道。
说得更令人摸不着头脑。
陆白濯牵着小叔路过,瞥了一眼王浦,冷讥道:“把你留下调查细节要不要?”
王浦赶紧道:“不要了!”
说话间,锥轿出现,在被烤热的草地上稳稳落下。陆白濯牵着小叔抬帘而入,锥轿乘了法力一溜烟扬长而去,一气呵成。
如果没看错的话,小叔最后回头还留给了王浦一副耀武扬威的表情。
一切发生电光石火之间,王浦还没来得及搭腔,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书生了。
“这就是我留下来的目的。”书生同情地看着王浦,补刀道:“你失宠了。”
王浦:......
“我这虽然不挡风,”书生熟练地掏出羽扇,安慰道:“还好如今天气正好,将就坐坐吧。”
好日子过惯了的王浦,瞬间觉得有些心酸苦涩。
书生今日稍微恢复了些正常,两人一路搭着伴聊天解闷。
“你又怎么惹主上不开心了吗?”昆仑玉扇身碎,书生不知从哪里寻到一把折扇,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
“我也不知道呀,就从十五那日洗完灵他就对我爱答不理。”王浦多日来累积了苦闷,却不知如何发泄。
“怎么会,明明大战时还在讲骚话呢,难道是那日被姬恩欺负得气急败坏了?”书生摇头晃脑思忖道,折扇点了一下王浦脑袋,“对了,我一直没想得起问你,十五那天怎么是你结丹了?不应该是陆白濯修为精进吗?”
“唉,”王浦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书生将折扇合拢在指间转了一圈,然后指向天,往上只有湛蓝的穹顶,“咱们时间长着呢。”
王浦酝酿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我被血线虫噬咬之后,因失血过多导致意识逐渐模糊,在朦胧恍惚中,我见到娘亲了!”
“你的娘亲,不是早已仙逝了吗?”书生也觉得事有蹊跷。
“娘亲...”王浦冥思苦想,在娘亲那堆方言的脏话中努力找出有用的话,“她说,她的肉身已亡,这是一丝神识。”
“神识能剥离肉身且附在你的身上,实为难得,”书生最喜欢研究这样稀奇古怪的法术,听起来十分感兴趣,“不过她的神识是靠什么触发的呢?”
他低头沉思片刻,又自问自答道:“你见到她的神识应当是在自己的识府之中,而结丹才会开辟识府,我猜测应当是你结丹后唤醒了她最后一丝神识。”
书生不愧是古怪学资深研究学者,如此说来...
“原来并不是枚没金丹让我结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