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听此主意的札岭惊讶地张嘴道:“高…高利…高级啊!”
“魔牙可以储存主动贡献的修为,只要魔将渡过雷劫,而后主动将自己的修为贡献一部分于我,我便可以大量收集修为。”王浦沾沾自喜道,“届时将魔牙献给主上,也有利于他的修行。”
札岭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王浦忽悠进去了。
却殊不知,他随意的一个主意,便可以改变一个魔将的一生。
从前他提出的主意,总有陆白濯为他兜着不断优化,最终成功。离了陆白濯的决断,这个主意真是错到离谱。
见王浦沉默不语,陆白濯倾身拍拍王浦的脑袋道:“无碍,我已及时阻止并责罚札岭,没有酿下大错。”
“我知道错了,我也只是想为您分忧。”王浦当初的一腔热血,如今被泼一盆冷水全冷静下来了。
根本不是为他分忧,是让他担忧。
他沮丧地耷拉着头,声音显得闷闷的:“初一那日您降下福祉,消耗如此多修为。我想或许魔牙收集的修为虽然零星,但也可以为您助力。我…我一点私心都没有,我想全部献予您的。”
裹着兔绒外袍的王浦,被月光氤氲围绕,宛如一只受伤的小白兔,蜷缩一团毫无生气。
看着这样忠诚又无助的小王浦,陆白濯的心彻底软下来。
真的很难得。
他经历过勾心斗角,经历过抵死厮杀,在血污的世界沉沦挣扎,靠着这样的狠戾决毅一路逆行而上。现在他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去抵抗去碾压去撕碎那些蝼蚁,可是遇到王浦后却全部变了。
他会想怎么教育小孩,怎么理解他的想法,怎样帮助他,又怎样让他开心。
因为遇见他以后,每一天都和以前不一样。
遇见王浦以后,每一天都过得身心舒畅,好像积压了几十年的腌臜尘事,被他笨拙地一点一点挖开挪走。
或许和洗灵根有关系,王浦的心头血化解了他心中多年的郁结,让他脑中清明。可那又怎样?
他仿佛回到多年前回到初心那般,抱以感动抱以真心。
陆白濯揉了揉那层兔绒,顺带着勾起王浦几根青丝,果然异常柔软。他的表情缓和下来,道:“谢谢你,小王浦。我很开心。”
“真的吗?”王浦的蒙雾的眼睛,扑扇两下。他歪着脑袋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次听陆白濯亲口说自己开心。并且是因为自己。
“嗯。”陆白濯不喜欢说第二遍。但如果王浦想听,他愿意再说一次,“我很开心。”
王浦的眼睛霎时亮晶晶,小孩的情绪就这样被恰好地安抚了。
“但是,你有魔牙的事情泄露很危险。”陆白濯不希望这个事情很快被翻篇,他补充道:“魔牙的能力强大,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嗯?”王浦不甚理解,见陆白濯的语气缓和下来,受伤的小白兔便跪挪到脚踏边寻求温暖。
“其实许多冲动都是这样,无论某样东西多么重要或多么令人渴望,只要没在眼前,让人看不到,他们便想不起来,因为这些冲动并不那么迫切。
但当这些东西出现在眼前时,他们就会对之自我强化。懂吗?”陆白濯无奈地看着王浦的小动作,并未阻止。
“您说的‘某样东西’是指魔牙吗?”王浦会意着,他将魔牙翻到胸前,魔牙在月光中泛着柔和的光,在他手中摆弄,翻来覆去地看。
陆白濯弯腰伸手,就着王浦的手握住魔牙,道:“让别人知道魔牙的作用和用法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谁都想用最简单的方式修行。”
王浦的手背带了些凉意,他默不作声让手掌加热,顿了顿,道:“你以为主动献上修为很难吗,这个世界恶心腐臭着呢,多的是你想象不到的恶浊。让人主动有成千上万的法子。你看看那个最不争气的札岭。”
王浦呆呆地看着陆白濯的手,任由他摩挲,喃喃道:“札岭?您是指蛇女那事…”
“泄阳只是主动献出修为中最轻松的一种,算他幸运。那些恶魔有的是办法囚禁折辱逼迫无所不用其极。怕不怕?”陆白濯声音低缓,循循善诱。
王浦腾的脸红起来,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自己这两夜的梦。老实道:“怕的。魔牙我不要了,我没有用它做好事。”
“呵…”陆白濯嘴角噙笑,手指收拢用力,“没出息,这样就怕了。魔牙我暂且收回,给你改个形状,再加一层禁制,往后别人认不出也抢不走。”
他说得不容置喙,左手就着握着的姿势,绕到脖颈后解锁心扣。
还包裹在陆白濯掌心的王浦的手,被迫抬起绕后。
这样有点酸,他微微仰头调整舒适的姿势。
晚风轻拂,檀香萦绕。陆白濯神色温柔,细致地为他解下魔牙。他的下颌线就在王浦眼前,恍惚间与梦境重合。
王浦喉头耸动,有些口渴。
就是这一刻,他确信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陆白濯,就是那种甘愿沉溺其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喜欢。
使命和爱情之间哪个更伟大,王浦不知道。
但王浦是个贪心鬼,他两个都想要。
【作者有话说:王浦那段碎碎念摘自《静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