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解释就是,叶景所画的是另外一个人。
苏洛儿像是猛然惊醒般浑身一震,对啊,当初叶景为什么坚持要娶她呢?还不是因为这张脸和画上的女子相像,这女子的画像,当初姑姑也是给她看过的,她怎么就忘了呢?
沉浸在叶景的柔情里,不仅忘了自己接近景王府的初衷,也忘了叶景当初娶她的初衷。
苏洛儿在一幅幅画卷前走过,心里的酸疼一点点加重。
想起当初与叶景比试画画时,她陡然离开,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终于有一样才艺能够胜过叶景,现在想来真是可笑,看看眼前这一幅幅画卷上勾勒出的绝美人儿,叶景的画技不知道要比自己高出多少去,当初她只是不愿意画而已。
是了,如果不是爱到至深,又怎么会画同一个人画了十二年,而对于旁人,连一笔都不愿意去描摹。在叶景心里,大概只有这个不知名的女子吧。
自己早就知道真相,却在一日日的相处中忘了自己的位置。妄图取代谁,可能吗?
苏洛儿忽然捂住胸口,觉得闷得很难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缓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目光落在雪茗身上呆愣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知道那画上的女子是谁吗?”
雪茗说:“不知道,当初我也是误进了这间屋子才知道王爷有一个心爱的女子,但只见过画像,从未见过真人,或许那女子早已远嫁他乡,或者溘然辞世。叶景大概很想念那个女子,所以早些年你还没出现的时候,她只要一有空就会来这间屋子,不停地作画。”
只是到你出现后,她才锁了它们。当然这句话雪茗是没有说出来的。
苏洛儿点点头,等心情平复了些,又看向雪茗道:“我想你带我来这儿,不只是看这些画卷的吧?”
雪茗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即便知道她心里可能还装着另一个女子,你也愿意冒险去救她?”
苏洛儿轻轻说:“无论如何,我要她平安。”
雪茗沉默片刻,走到竹屋的最深处,按动墙上的一个机关,一条地道出现在眼前,她说:“早年王爷为了以防万一,派人挖了这条地道,直通京城北郊,从这里出去没有人能发现。”
苏洛儿没想到叶景还留了这样一手,走下地道一看,地道里还有换洗的衣服、食物和水,甚至连银票都备上了,若真有危机,带上这些储备物资,逃出去后也能很快脱困。
“沿着地道一直走,中间如果遇到岔路,第一次往左边走,剩下的都往右边走,直到走出地道,再往北走三里路,会有一家农户,把白玉令牌给他看,他会给你一匹快马,你就能很快离京了。”
雪茗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苏洛儿才发现她没有跟着走下地道,不解地问:“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雪茗说:“既然景王府已经成了皇上的眼中钉,欲拔之而后快,那么必然有人在外面盯着你我的一举一动,如果我们同时消失,肯定会打草惊蛇的。你走后,对外可以称王妃染病,不宜见客。我继续在外活动,可以麻痹他们,让他们没那么快注意到景王府有异。”
苏洛儿想想也有道理,从得知小竹屋的秘密之后,有些她曾经还有疑惑的问题,也在电光石火间想通了,比如叶景这样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为什么姑姑会知道她身份的秘密?甚至连她为那个女子作的画像都能拿到;再比如当初盗取遗诏时为什么会有人给自己报信说遗诏在书房里?
原来姑姑口中那个一直暗藏在景王府的密探近在眼前。
苏洛儿忽然有些踌躇,抬头又问道:“这一次,你是真心要帮王爷的吗?”
雪茗沉默了片刻,有些话不必说清楚,她也懂苏洛儿是什么意思,想必她已经洞悉了一切,只是没有在明面上拆穿,免得令两人都难堪。
“以前因为误会,我确实做过一些错事。但我从未想过要害她性命,这一次,我也希望她能活下来。就像你刚才说的,无论如何,希望她是平安的。”雪茗说。
苏洛儿看着她真诚的眼神,这做不得假,或许曾经背叛是真,但此刻想救她也是真,如果刚才自己看到那些画像后流露出嫉恨之色,恐怕雪茗也不会打开这条地下密道了。
时间紧迫,两人不再多言,苏洛儿带上干粮和水,转身往密道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