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钰白一向觉得上学前的时间很短暂,抻个拦腰发一会儿呆,时间就已经用尽了,但是从没有一个早晨像今早一样难熬。
看着镜子中隐约有点苍白的自己,阮钰白不适应地摸摸头,拿起旁边的腮红扫了几下,眼底的青黑也用遮瑕细细地掩盖一下,于是又变成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咸鱼,谁也看不出异样来。
盯着自己的脸看了一小会儿,阮钰白皱起眉头,果断地拿起旁边的卸妆水将自己白里透红的清透妆容卸掉。紧接着,她拿起之?前由于色号不合适,搁置了很久的口红抹了几下,在发现镜中本就苍白的女孩更加憔悴之后,这才满意地放下了化妆唇刷。
什么,苦肉计?
她才没有呢,只是不能浪费掉化妆品而已。
阮钰白拿着装订好的作业忐忑地走向走廊尽头时,本来还有点担心会遇到点小绊子,没想到学生会的干员在看到她后,直接向旁边退了一步让开,还很温和地笑了一下:“会长在办公室,到顶楼后直走就是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人露出这样和善的表情,总会让普通人产生点受宠若惊感。
阮钰白道了声谢,站进从前只在吃瓜时观望过的电梯中,望着学生会成员的身影消失在越来越窄的门缝时,产生了一种更加难以言喻的愧疚感。
女主不愧是卿家的大小姐,即便阮钰白那么对待她也没有为难自己,而且还异常友善地让人给她指了方向。
难道说女主发现自己说的都是气话了吗?
抱着这样轻飘飘的幻想,阮钰白轻轻敲开了门,然而在看到沉静坐着的少女片刻,心却坠到了谷底。
不应该说女主很体谅地发现自己的言不由衷,不如说她不屑于用不入流的手段为难人。
在顶楼的会长和在她家中的卿女士是不一样的存在。
穿着制服的少女姿容清丽,如瀑的长发极为柔顺地披在身后,她眉眼俱是清殊的乌黑颜色,皮肤却白,撞击出很强烈的对比色调。一两丝阳光随着云朵的漂浮上挑着勾曳于她指尖,宛如希腊神话里的金羊毛般摄人视线。
要说具体有什么区别,阮钰白倒也说不出来,只是她敢和家中的卿女士开一些?有点冒犯的玩笑,然而在这样的学生会会长面前竟会生出退却的情绪。
然而卿泠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些?,脸上神色平淡,看不出丝毫的不虞,好像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坐。”
她推过来一杯刚刚煮沸的茶,氤氲的毛尖香气四?溢,蒸发的湿润水珠模糊掉空气,明明坐得近在咫尺,两人的表情却皆陷在一片雾气里。
阮钰白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拘谨,喝完茶后大脑一片空白,在茶汽消失掉的瞬间赶忙将手上的作业推过去:“很好喝,谢谢。”
捏住茶杯的纤长手指微顿,卿泠接过那一沓写得满满的卷纸,旋开笔,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