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还打的话,你会心疼我吗
白衣女子一上来就要开打, 季君瑶有些错愕,不管她是不是清羽,从上一世到这一世, 她从未和清羽真正交手过。
上一世救过受伤的清羽, 但那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武功深不可测, 直到后面才知道她是暗月堂的人。
虽然还没有确定对方身份, 即便季君瑶嘴上不承认,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在为清羽可能还存活于世的这个消息感到高兴。
这样好好跟她算一算上辈子的帐了,她如是说服着自己。
季君瑶冷哼一声:“那还等什么。”
说完率先提起逍遥剑,挽了一朵漂亮的剑花,直直向前破空而出,直取那人喉咙之处。
倘若真是清羽, 定能抵挡得住这一剑, 倘若不是, 那边乖乖受死。
对方纱巾下的红唇似在往上勾起,不闪不避, 侧身一让持剑迎了上来。
两道窈窕的身影缠在一处, 一击之下宝剑相碰, 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巨大的剑气之下,周边的整片尘土扬起, 像一场大风要将人吹走,一时之间风走沙石, 功力低微的人几乎无法站立, 纷纷趴在地上稳住身形。
随着兵器的清脆之声, 两人已经交手了七八招。
名家一出手, 便知有没有。
季君瑶知道遇上了劲敌,但却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在第二次激烈的碰撞后,两人各退七八步,胸口一阵激荡。
她站稳身子,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娇叱一声道:“再来——”
女子隐约可见的唇角似乎也勾起了弧度,剑尖一转,步步逼近。
在这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中,季君瑶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征召比赛中,她曾和清羽约定的:待十一师叔伤好后,要好好较量一番。
清羽那时候冲她挑了挑眉毛道:定要斗个输赢,满意否?
此时此情此景,竟颇有些像要实现当日的夙愿,分出个输赢。
季君瑶往前逼近,剑锋凌厉剑气浩荡绵长,瞬间将女子压制得死死的。
“今天是不是要分个雄雌。”
女子脚跟连着地,身子一矮一侧几乎与地面平行,瞬间挣开她的压制,同时反守为攻,整个气势变得咄咄逼人。
“明明都是女子,还分什么雄雌。”
季君瑶说的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此时被女子曲解,一时之间竟有些气恼。
“耍嘴皮子谁不会,有本事拿出真功夫来,不要这般不痛不痒地隔鞋瘙痒,一点都不爽快,莫非你就这点功力?”
女子听她这么一说,轻笑一声,原本轻快的剑式瞬间变了个节奏,带着点点的阴森和出其不意,如果说先前袁墨修的身法诡异重在形,那么眼前这人就是形上之神。
季君瑶甚至有几招差点被她给带到沟里去,但对手越强,越激发她好战的心思。
两人在这黄土坡上缠斗了足有半个时辰那么久,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胜负,
两人内力深厚,输出强劲,地上的黄沙都被渐起带飞,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司棋早就带着自己的人躲到了唯一的一颗大树下,与其他镖师不同的是,她全程一直在抱臂观望,丝毫不见紧张。
两个身影在漫天的黄土中如两只飞鹤一般从天上斗到底下,直到精疲力尽,谁也没有率先收手。
这时西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女子轻纱下的唇突然抿得紧紧,只身逼近,将剑抵住她的剑,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低低道:“带你的人往回走,在途径路碑那一处左拐往东,再走半天就能走出这一片,往后皆是如此。”
话音刚落便将剑撤回,一副不敌的样子从半空中跌落在地上,头上的帽子也因为动作太大而飞了出去。
几个黑衣人没想到率先出现颓势的居然是白使者,惊讶之余都纷纷围了上来,季君瑶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回想着方才她所说的话,咬咬牙,对司棋等人道:“撤!”
说完带着众人按原原路迅速返回,黑衣人正待持剑欲追,却被清羽喝止。
“白使者,为何不追?”
“我都打不过,再追上去岂不自取其辱,而且有人在逼近,先保存实力。”清羽捂着胸口道。
黑衣人一听,果然有马蹄声声。
“说不定是我们的人。”那个叫阿良的人道。
“在这一带兵荒马乱,且先看看来人再说。”清羽眼底看不出情绪。
而另一边的季君瑶已经朝石碑交界处进发,准备改道而行。
“大师姐,怎么往回走了?”司棋追上来问道。
“有其他人来了,两队人马聚在一起,我们打不过。”季君瑶抿了抿唇,那个人就是清羽,她果然无恙,可为何却如此装扮,而且装作两人不认识的样子,莫非这段时间以来晋威镖局频频被劫镖,也是暗月堂干的。
清羽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通过假的路线图故技重施再次利用她。
季君瑶心里忐忑着,但这一世既然她都能为了自己去坠崖,也许之前的那些,中间有些什么误会,但既然她没有死,如论如何都要找她问个清楚。
路的方向没错,一路前进很是顺畅,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天色已晚,只得找一家客栈入宿。
边陲小镇的条件很简陋,一切都只能是将就着。
眼下这一趟正是送镖去的路上,为求稳妥,镖师们都尽量安排在一起住。
季君瑶和司棋一起,其他人分成两个房间,住在互相靠近的三个房间里。
半夜,一个细微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季君瑶早就等候多时,轻轻起身,推开窗户的门飞身出去。
黑暗中一个身影踩着树冠往前跑去,季君瑶提起轻功踏着树梢跟在后面,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一片小树林中,那人停了下来。
季君瑶停住了脚步,站在距她有五六步的距离之外。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季君瑶心中多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想起过去一年里,因她而流过的那些眼泪,可如今这人又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酒醒了么?”那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她一句。
“你今夜特意把我引出来,就是为了问我酒醒没有?”季君瑶一开口就是火药味。
清羽抬起头,无可奈何地笑道:“不是,就是很久没见你了,想见见你。”
“那这一年来是腿瘸了还是手残了不会写封信。”季君瑶语气咄咄逼人。
“阿瑶,”清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先前我和你说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但我不会害你。”
“是吗?难道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再给我一张假的线路图,将所有人引入暗王的包围圈一举歼灭?”季君瑶说着,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
“阿瑶——”清羽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变得急促,“你,你怎会知道?”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你都能重活一次,我为何不能。”
“阿瑶,不是这样子的,上辈子那张路线图是被调换了,我其实是被蒙在鼓里,当然,我承认,确实是我的错,因为的我不加防备,被利用了,也害了所有人。”清羽依旧还处在季君瑶也重生这件事带来的震惊当中。
“你现在说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都懒得去分辨,但至少上一世的那些恩恩怨怨我无法说服自己忘记。”
“阿瑶,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能有什么用,我倒是好奇的是,既然你知道上辈子做错了,为何重活一世,还是选择与对方合作,杀了袁师兄。”如果说上一世无法释怀的是那张路线图,那么这一世,无法原谅的是袁师兄的死。
“其实袁墨修并没有死——”
季君瑶听到这一阵响瞬间就愣住了:“你说什么?袁师兄没有死,可我……我明明见到你把剑插入他心口,在那样的条件下,根本就不能存活下来。”
“你袁师兄的心脏长的地方偏下,加上事先吃了假死的药,就弄成那样一副假象,主要是为了使曲流光和另外潜伏在燕云门的敌人不起疑。”
“那为什么这一切要把我蒙在鼓里,还给我下了软筋散把我带到神女峰。”季君瑶想到自己恨了她这么久的日子里,都不知道是靠什么支撑到现在,可如今这人却说这一切不过是个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