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见他没接过去，便将书塞到卫离怀里，“保国安民，小侯爷功在社稷，功德无量。”
卫离见他执意要给，便收好了经书，“那我便先替你保管了。”
卫离说完，朝他粲然一笑，随后带上了面具，将笑容也掩映的有些看不真切了，“无一，保重。”
若不是怕时宁等急了，卫离倒是还想多跟无一再聊上一会儿，毕竟听大师讲经，总是受益颇多，再者，他这一走，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来看无一了。
就算以后来，估计也要顶着别人的一张面皮了。
往寺门口走的路上，卫离想起刚才无一跟他说的话，时宁既然在佛前立誓了，他自然不便再去跟时宁谈什么离开这里去隐居，眼下就只有一条路了。
假死，然后易容陪在时宁身边。
这样，倒也挺好，至少，他还能陪在时宁身边。
以前卫离总觉得，这大殿离山门的距离很远，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如今倒是第一次觉得，这路竟然也会变得这般短。
卫离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眼，可哪里还能看到故人的身影，只能听到敲钟的声音和小沙弥们整整齐齐的诵经声。
“舍不得？”时宁见卫离驻足良久，心底竟不知卫离舍不得的是这以前住习惯了的寺庙，还是梦里喊着救他的无一。
时宁的声音随风传来，卫离回过头，“只是不知道，下次来会是何时了。”
时宁从这话里，多少还是听出了卫离的不舍，却也没劝他，“走吧。”
他几步走到马前，刚要上马，卫离便从后面拉住了他的狐裘，时宁转身，“要与我同骑么？”
卫离摇摇头，将怀里刚从无一那里拿回来的玉佩和平安符拿出来，拉过时宁的手，在时宁有些迷茫的眼神中将东西放到他手中。
时宁看着手中那块儿刚从卫离怀里拿出来的尚有余温的玉佩，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悦，“给我的？”
卫离看着他笑了笑，“时宁你不是不是烧糊涂了，不是给你的我干嘛多此一举，让你替我保管么？”
时宁没说话，卫离急了，忙问：“生辰礼，喜欢么？”
卫离说完，下意识看了眼那玉佩，皱了皱眉，腹诽道自己这雕功着实是有些粗陋，于是又有些虚心，“跟你身上那块比，是丑了些，但好歹也是我一番心意，你便将就将就收了吧。”
“这玉佩虽丑，但好歹也是高僧开过光的，你便将他同平安符一起带在身上吧。”
时宁听了他的话，故意面无表情的将玉佩和平安符送还给他，卫离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你……不想要？”
时宁朝他走了两步，再离他只有半臂的位置停下，刻意挑剔道：“喜欢，想要。只是你这礼送的不诚心……”
不诚心？卫离看了时宁一眼，眼底露出了几分极为隐忍的委屈，他为了给他送生辰礼，雕刻了三天三夜，手上受伤的小刀口还没好，又来恒心寺跪了几个时辰给他祈福，他竟然说他不诚心。
卫离委委屈屈看着时宁，“现在嫌我不诚心，我打算跪一天一夜祈福的时候是谁非要把我拉起来的。”
时宁闻言，反倒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宁看着他，“我的意思是，送佛送到西，你既然送都送了，何不帮我亲手带上呢？”
卫离本还委屈着，如今听时宁这么一说，倒觉得时宁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亲手给人系上了玉佩和平安符。
“有劳。”时宁低声道，“这样，以后看到这玉佩，我就会想起来，这是你的一番心、意。”
时宁笑笑，刻意将心意两个字说的极慢，语气中又带着那么几分旁人听不出的暧昧。
随后，时宁扯下了腰间原本那块经常佩戴的雕工精美、价值连城的玉佩，交给了暗卫，“去山下找间当铺当了，送到寺里当香油钱，就当……报答大师的开光之情了。”
两人上了马，慢慢悠悠的下山，恰逢山下的集市还开着，时宁心情大好，也不急着回王府，便带着卫离在集市上逛了起来。
暗卫牵着马，两个主子走在前头。
集市上的小贩很多，买东西的人更多。
男女老少看着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挑花了眼，一时间把路也给堵上了。
时宁并没注意到卫离有些不适应的表情，看着那被堵上的大街反而有些开心，正要叮嘱卫离抓着他一些，别走散了，谁知身后的暗卫上前朗声喊了句让开，将人驱散了，生生就把这能跟卫离牵手的好机会弄没了。
时宁看了那暗卫一眼，暗卫突然打了个冷颤，他不就是跟平常一样帮主子开路么，为什么主子的眼神看起来有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