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站了一会,解璟抬起一只手,虚虚地握了一下空气中的雾,五指张开,有明显的水渍在他掌心。
这个预兆是要下雨了。
解璟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像一把撑开的巨大黑伞罩在城市上空,昭示着一场酝酿了半年的暴雨要来了。
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解璟低下头,那处的皮肤变得很红,雾气化作的水渍似乎带有微弱的腐蚀性。解璟立即把口袋里的手帕扯出来,快速擦净手上的水,转身准备返回大楼内把这个消息告诉调查局的人。
没走出几步,一颗豆大的雨珠突然砸在解璟的鞋头上,出门时来不及换下的毛绒居家拖鞋瞬间被腐蚀大半,他毫不犹豫脱了鞋,赤脚踩在地面上。
这是酸雨。
很快越来越多的酸雨滴落到地面,发出细微滋滋声,在坚硬的地砖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解璟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暂时可以避一避,时间再久点枝叶也挡不住酸雨的侵蚀,到时候他可能会死无全尸。
冒险找个建筑物总比待在原地等死强,解璟垂眸看了眼只有一只鞋的脚,薄唇抿成一条线,脑中快速运转,最近的一间面包房距离他三百米左右,全速冲过去需要大约五秒钟,保护好脸就行。
正当解璟准备飞奔向面包房时,脚下突然一顿,敏锐地听到了从他右侧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解璟转头往那个方向看去,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撑着一柄黑伞从浓雾中缓慢走出,很快便来到了解璟身侧,伞罩在他头上。
“起雾了你在外面做什么?”男人瘦长有力的五指握着伞柄,眼眸乌沉,盯着解璟,不太高兴。
解璟偏头避开男人的视线,伞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这方小小的空间外酸雨如柱,即便他想转身离开也没有办法。
“我在工作。”解璟淡声应道。
地面已经湿了一片,他只有一只鞋,此刻只能将赤.裸的那只脚虚抬起,另一只脚保持平衡,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尽量不沾到地上的水。
该隐扫了他脚下一眼,把伞往解璟眼前递了递,懒洋洋的声嗓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拿着。”
解璟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过伞,触碰到该隐皮肤的手迅速往上攀了一段,抓着伞柄中段。
“干什么?”
该隐:“抱你。”
解璟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打横抱起,手一抖差点握不住伞,侧脸紧紧地贴在该隐胸前,那清晰的心脏跳动声就在耳边。
“吓到了?”头顶传来短促的一声低笑,该隐迈开长腿两步便走出了梧桐树遮挡范围,扣着解璟肩臂的手指收缩了几分:“宝贝儿把伞抓稳点。”
解璟:“……”
在某人怀里调整好位置,解璟抬起头,视线越过该隐肩头落在身后那棵梧桐树上,原本具有观赏性的绿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张牙舞爪的粗枝,仿佛一棵死了好几年的枯树,孤零零的立在那。
只一瞬的功夫,解璟的视线就被一双突然展开的巨大翼翅遮挡完全,伴随耳边呼啸的狂风,他人已经在半空中了。
同时气温骤降,冷风疯狂灌进解璟的领口,赤.裸的那只脚不自觉缩了缩,脸也埋进了对方胸口,试图寻找避风港。
皮靴哒一声落在地面上,解璟转开脸,发现已经回到了他家阳台,该隐身后那双翼翅再度化作黑烟消散不见。
“可以了,放我下来。”解璟两条腿扑腾着挣扎了几下,完全逃不出男人的怀抱。
该隐在他家阳台上左右环顾一圈,抱着人走到玻璃门前,把他放在了一张米色小地毯上。
解璟收起黑伞,挂在一旁晾衣服的铁架上,从始至终该隐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身上。
“还有什么事吗?”解璟双手插进裤兜,白色衬衫的下摆因为刚才的高速飞行扯出来大半,长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肩上,隔着薄薄的镜片回视该隐那双乌沉的眼睛。
该隐挑了挑眉:“不邀请我进去坐坐么?”
空气安静下来,几秒后解璟转身拉开玻璃门,走进自家客厅,背对他语气冷漠道:“随便坐。”
该隐立即喜滋滋的跟在后面,反手把玻璃门关紧。
解璟换了双鞋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正低着头打字和调查局的人联系。
身侧的沙发突然陷下去一块,解璟头都没抬:“坐远点。”
“我很想你。”该隐说。屁股并没有半点要抬起来的意思。
解璟抱起电脑挪到沙发角落,抬头瞪了眼要跟着坐过来的男人。
该隐立刻不动了,老老实实的坐回原处,嘴却没闲着:“你们这几天死的人不少吧?”
“什么意思?”解璟眯眼看向他。
该隐两只手举高:“先声明,不是我干的。”
法医科室那边的伤口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致命伤无一例外全都是圆孔的牙孔。
而此刻,解璟身旁就坐着一只如假包换的吸血鬼。
“我知道凶手是谁,亲爱的需要我帮忙吗?”该隐唇角弯了弯,笑容意味深长。
解璟和他对视几秒,正要拒绝,调查局的人已经回了消息,他马上低头点开查看。
【被杀死的平民数量在快速增长,发现的干尸越来越多,有的甚至是在房子里找到的,而且完全抓不到行凶者。ps:总局很生气。】
解璟再次转向该隐,眸中满是怀疑:“我不相信你会主动帮助我。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毕竟你们是同类。
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该隐往后一靠,眼睛盯着矮几上的几颗水果糖,语调闲散。
“千万别把我和那些不入流的家伙混为一谈。”
“我帮你不为别的,你是我的例外罢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