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都无所谓了。许信躺在床上忽然感觉身体好沉,像是不小心误入了沼泽一样,被泥浆渐渐吞没,被重力持续拉扯,当四周挤压的力逐渐从腰部上升到胸口后,她开始感觉喘不过气来,而后依然是在缓慢下坠的身体,向上蔓延的泥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冰凉湿滑的感觉已经触及了下巴……
而后,她努力仰头朝天的面部也被冰凉的泥沙覆盖,她已难以维系自己的呼吸……
“嘶……呼……,咳咳咳……”她忽然猛吸了一口气,睁开眼,迅速的翻身坐了起来,突然急促的呼吸使得她的喉咙受了刺激,她不受控制的咳嗽一声大过一声,咳了一会儿直到喉咙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她才终于缓了过来。
是……做噩梦了?
她茫然的看了看一片寂静的屋子,只有头顶的白炽灯依然明亮的晃眼。随后拿起一旁的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她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才发觉口干的难受。于是起身拿过桌上的矿泉水拧开。
“咕嘟咕嘟……”灌下两大口水,她才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后背已经被刚刚做噩梦时的冷汗浸湿了一些。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晚饭也没吃,工作结束到家后她就倒在了这里,不知怎么睡着后又做了噩梦,噩梦惊醒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许信已经不是第一天过了,也不是第一次过。所以,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这一次,没有泪,没有质疑,没有自我检讨和反思。她已经不会在没有失去之前就一遍遍的预演失去了。
她就像被困在监狱里等待处刑令下的死囚犯,先是很激动,后来又坦然,最后是无喜无悲的等待。
等待沈思涵那无法继续掩饰下去的感情爆发的那一天。
屋里的角落是已经收拾好的一部分的行李,行李里有很多各种节日时她买给沈思涵的礼物,有公仔有摆件,还有沈思涵穿过的没穿过的衣服之类的。
这些东西,连带着许信在内,都像是已经被沈思涵抛弃掉的过去一样,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诉说着那些当初。
这个时候,许信又会想……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任性的破坏朋友关系,难道到了这种时候就不会这么悲惨了么?
显然不是的。
幸福是别人的,留给许信的永远是这种看不到边际的孤独。区别只在于是拥有前爱而不得的孤独还是拥有过再次失去的孤独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沈思涵所填补的那段时间已经是许信的意外之喜了。
所以许信不后悔,没有后悔过,也会坦然接受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