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们,你们却害我庇护下的村民,你们一个个的都该死!”
此刻的孙福全已经没有了方才老农的憨厚淳朴,一双通红的血目瞪着化身青毛狮子的裴妙德,端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骨血。
“你从来都不叫孙福全,你是张祯,是元祉二十一年景炀帝金口敕封的桑槐山山神,负责护佑一方水土平安,那些村民都是死在了你这位故大儒的手里!”
裴妙德作狮子吼状,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
景朝灭亡后分裂成一个个小的国家,继承其中一部分土地的车陀国自然
也有着对应记载。
裴妙德很容易就从宫廷秘藏的一些史书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你是妙觉十三年生人,二十一岁中进士,为官二十载颇有廉名,死后当地百姓为了缅怀你,自发为你建起生祠,朝廷也顺水推舟让你做了这桑槐山的山神,即便是死后,你也在守护这方土地。”
但裴妙德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可你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
“彼时值大乱四起,你知道仅凭你的实力根本无法庇护这些百姓,于是你便打起了一个主意,你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一众办法,可以把人炼成拥有记忆的活尸。”
失去了朝廷敕封的神力,神灵再也无法依靠王朝气运抵抗香火愿力的侵蚀,五年十年或许还勉强可以维系住,时间再久远些,性格就会变得极端又乖僻。
没有朝廷大义,堂堂桑槐山山神竟成了所谓的淫祀邪祭。
“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这是临行前裴妙德对僧我和尚的感慨,又何尝不是对张桢生平的总结。
“你想着只要村民都变成活尸,就不会有人再死于战乱。”
“桑槐村三百五十一口人就这么死于你的一念之差,甚至死后都不得安宁,生生世世都要被困在这具日益腐朽的肉躯中。”
“就连我派出的绣衣卫,也成为这些人中的一份子,这也是你在做好事吗?”
“你不妨仔细看看,哪还有什么世外桃源!”
裴妙德眼中冒出一道青光随即从村中扫过,顿时一切都变了模样,良田美池变成了一片荒地,就连俨然屋舍也成了抔抔坟土。
张桢抓着头发,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不对,你在撒谎,我都推算过的,事成之后只需以桑槐山地气勾连此方水土,就可以将此地化作通天福地,所有的人都可以永生不死,你在骗我!”
“域外天魔给我死!”
张桢的眼眸突然被一片灰蒙遮蔽住,嘴里呢喃着这一切都是骗局,伸出尖锐的指爪就要向裴妙德杀过去,指尖还泛着幽幽的黑光,显然被刺中绝无什么好事。
“冥顽不灵!”
裴妙德冷哼了一声,旋即双手持印,身上披挂的璎珞也发出道道佛光,不断消融着张桢身上的滚滚黑雾。
这黑雾似乎对佛光尤为畏惧,只沾染了一丁点,张桢就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仿佛受伤的野兽,一下子窜的要多远有多远。
看向裴妙德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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