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听话的从眼角滑落，程诺哽咽又语无伦次的问傅清寒，就像是承受了太多不甘，终于崩溃了一样。
“你误会我，就不给我信息素，可是你明明就答应过我了，为什么要反悔，发情期我很难受，宝宝也不舒服，抑制剂又没有用……”
程诺说的很凌乱，他挣扎着坐起身，胡乱揉着眼睛不想让傅清寒看到自己在哭，可眼泪越揉越多，一张小脸儿弄的像个小花猫似的全是泪痕。
被控诉的傅清寒无奈地拉开他的手，抽了张纸巾略显笨拙的给他擦了擦脸，冷着脸低声道，“别哭了，是不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
程诺捂着肚子被吓得不敢再哭，只能可怜兮兮的忍着，没一会儿脸都涨红了，不小心泄露一声呜咽，又急忙捂住嘴巴。
傅清寒的动作称不上温柔，拉开程诺的手后，又给他擦了擦下半张脸，表情严肃的像是在处理一件大案子。
擦完脸后，程诺见傅清寒松开了眉头，扯住他的袖口，弱弱的说，“我…我以后都不乱说了，留下宝宝，我想要……”
程诺瘪了瘪嘴，想哭却又强忍着，他本来就年纪小，这个委屈的模样可爱又可怜，像个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妇儿。
傅清寒静静看了程诺一会儿，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孩子的事，可看着他捂着肚子眼巴巴的模样，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医生说你得静养，情绪不能太激动，不然对孩子不好。”
傅清寒说的很平静，程诺也没有怀疑他的话有什么不对，松了口气道，“我…我知道了。”
傅清寒知道程诺很期待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而之后在医院的这几天，更是让他知道了程诺有多爱这个孩子，也让他更加难以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
程诺喜欢摸自己的肚子，也喜欢跟孩子说话，自己坐在床上能念叨半个小时，在医生说过他营养不良后，他吃饭就变得格外认真，也几乎不挑食，就怕饿到肚子里宝宝。
尽管傅清寒一直没敢提起孩子智力的事，可孩子在程诺肚子里，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晚上，傅清寒刚在程诺身旁坐下，程诺就一脸紧张的抓住他的手，“清寒，宝…宝宝不踢我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傅清寒怔了一下，佯装镇定的把手覆在他肚子上，“或许只是累了吧，不用太担心的。”
程诺却很慌张，用力摇了摇头，急切的说，“不是不是，宝宝很活泼的，总是踢我，很用力的那种，可现在他都不踢我了，是不是宝宝出什么事了？”
宝宝将近六个月了，平常胎动都很频繁，一个小时都能动三四次，可住院这几天，宝宝却很少动，偶尔动一次力气还特别轻，这让程诺很难不胡思乱想。
傅清寒张了张嘴，本来还想遮掩一二，可看着程诺急得湿红的眼睛，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去骗他。
“孩子，他……”
傅清寒第一次觉得说话是这么费劲，但狠了狠心，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
“因为发情期那天耽误了时间，孩子受到了影响，智力可能会低于正常孩子，身体也会弱一点……”
程诺愣住了，满眼空洞的看着傅清寒，眼眶里渐渐笼上了水汽，神色木然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智力低于正常孩子……”
半晌，程诺笑着抬起头，眼睛里含着眼泪，却很努力在笑着，“我…我没明白，清寒，你说的什么意思？”
看到程诺这样，傅清寒心里像是被针猛的扎了一下，他似乎还从未有过这种为一个人心疼的感觉。
傅清寒的沉默，对程诺来说，就像是灰姑娘手里已经点燃的火柴，那一点点希望也随着沉默渐渐消失。
程诺无论再怎么努力，可都扯不动嘴角了，脸上隐隐透出一股绝望，“宝宝会是个傻宝宝吗？”
沉默了很久的傅清寒听到这句话还是按耐不住了，拉过程诺的手安抚道，“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着身体，孩子会没事的。”
可程诺抽出了手，又低下头，捂着肚子喃喃自语，“傅清寒，都怪你，你明明答应给我信息素的，可我给你打电话，你却不回来……”
他的控诉是克制的，眼泪是默不作声的，可心里的怨恨又是真切的，对傅清寒朦胧的喜欢已经尽数湮没在他的绝情和狠心面前。
傅清寒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也不想看到孩子出事，但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尽力接受，好好养身体才是你最该做的。”
程诺看了傅清寒一眼，惊讶、失望、后悔各种情绪交织在眼睛里，他苦笑了一下说，“尽力接受吗？也是，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所以才能说的这么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