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呼啦啦吹下来,乔星海迎着风,嗅着一股不知从哪飘来的香水味,在远处飞鸟振翅的一刹那,悟了——
秦一白是在等他主动“坦白”。
现在的结果是这么个结果,那诱因是什么,秦一白要乔星海给一个答案。
即便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那也必须是乔星海亲ko再说出个明确的。
人有时候活得就是这么拧巴。
乔星海想。
但拧着拧着似乎才能体现出无法割舍的深情来。
“乔老师——”
刘大苗在远处举手,示意乔星海过去,“补几个镜头。”
摄像很会拍,抓得角度刚刚好,把乔星海和梁骋框在一块儿,俩人一凑头,似是而非的cp氛围立马就有了。
而梁骋的演技似乎全都憋在了这些时刻,开机时,哥俩好,机器一关,他便被狗啃了一样,蹦出两米外,缩着手插着ko袋,一脸“莫挨老子”的冷酷样,仿佛乔星海是个无敌病毒,沾上就死。
来回这么许多次,乔星海发现这小伙子不单是恐同,还多少带点歧视。
于是挑了个放饭前的空子,叼着根烟从他旁边过,笑了声说:“别总跟只奓毛鸡似的——我虽然是个gay,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
梁骋瞪起眼,“你啥意思?”
“吃过山珍的人哪还能咽得下粗糠呢。”
乔星海撂下一句话就走了,等梁骋反应过来,他早走得人影都没了。
“呸,恶心。”
铁轨旁,梁骋恨恨地啐了一ko。
原以为这个小插曲就这么开玩笑似的过去了,却没想拍摄结束前,乔星海又在临时公厕的隔间里听见了梁骋跟朋友的通话。
不大的空间里,梁骋的吐槽掷地有声,拐着弯地说同xin恋多么恶心多么有病,话里话外地还捎上了乔星海,一顿鄙视。
梁骋说,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个低调有内涵的编剧老师,就想借着节目搞好私人关系,以后有好本子也能想着我,谁知道姓乔的这人皮里面裹着颗变态的心。
然后,在他把以农场小鸡为突破ko私联了乔星海的事讲完,又小声地对他朋友说,你是不知道,这死gay对我好都是假象,他就是看我主动了,以为有戏,想泡我。我真是失策了,gaydar完全不灵敏。
朋友在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梁骋赶忙急火火澄清道,我炒cp那是为了热度为了流量,靠,你以为我想啊,每次一靠近他我就一身鸡皮疙瘩。
听完墙角,乔星海轻轻踢开隔间门走出去,笑眯眯和梁骋对上脸,说:“小朋友,看在我比你多活了几年,你又这么惦记我的份上,教你个道理——想在这个圈里混点人样出来,一,你就算管不住下面那根玩意儿,也得管住你自己的嘴,二,没红时候要有自知之明,谦卑点,三,别得罪前辈。”
梁骋攥着手机,一张脸先是红得要滴血,须臾后又白得像纸,演了一段精彩的变脸。
乔星海擦干了手拉门出去,却在外面碰上正抽烟的晏骅。
他哂笑,好家伙,听墙角也能听出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思。
晏骅嘴里咬着烟和乔星海并肩往外走,走出去十多米了,他才吐个烟圈,语重心长道:“你有必要和他掰扯吗?就一拿资源都砸不火的小演员。”
“人么,假如自小缺父母教育,那就只能劳外人费心了。”乔星海无奈地一摊手,“谁叫我是个慈悲为怀的好人呢。”
“您一发慈悲,梁子也就结下了,他爹是不挺有钱的。”晏骅说。
“关我p事。”乔星海笑着看他一眼,“师兄,活得痛快些吧。”
乔星海溜溜达达地走了,晏骅却在他的话音里失了神。
这几天,乔星海联系不上秦一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毛线,于是给他下了个最后通牒,说要是再不吱声,回去就让他知道花儿它为什么这样红。
结果对面还是一个p都没放。
等拍摄收尾,乔星海带着涂图大包小裹地上了飞机。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把涂图扔一边没管,嘱咐他在片场跟着学,谁知道这小孩居然半途开溜,把当地每一个市场都逛了,杂七杂八买了四麻袋土特产。他还挺兴奋地和乔星海说,自己在市场里收获了充足的灵感,打算写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飞机上,涂图把人物小传和主要框架捧给乔星海看了。小伙满心欢喜,期待表扬,没料等来了铁面老哥一通无情的批判。
虽然没直说他即将创作出一滩垃圾,但那三言两语把人给刺的……还不如说他是垃圾手写垃圾本。
等航班落地,涂图第一件事就是给陶跃发消息告状,说乔编这个人不行,本来嘴就毒,心情一差那张嘴简直就是大杀器,太伤人了,嘤嘤嘤。
乔星海把小孩怼了一顿,情绪舒展不少,在地库见着来接机的金瑜,却发现秦一白没在。
上了车,他问金瑜:“你师父呢?”
“啊,”金瑜咔地清了下嗓子,“这一句两句说不清……那啥,叔,您回去就瞧见他了。”
乔星海不爽地哼了声,“怎么,身娇ro贵的中年老少爷病了吗?”
金瑜抿抿嘴,不敢说话了。
一旁,涂图正纳闷乔星海为什么有迈巴赫有司机,心说难不成是隐形富豪闲的蛋疼出来感受人间疾苦的?
结果这厢还没琢磨完,那厢听见俩人对话,小伙心思立马一转,暗道,好家伙,竟还有一出豪门爱情,真精彩。
于是低头给他姐陶跃发消息:能八一八人间富贵花乔大编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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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呢,按最初设定,后面是有一把青龙偃月刀的,但是这写到这里……感觉不太需要刀啦,不合人物逻辑,所以就这样甜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