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海觉得他并不为了单纯的私利。
他眼睛里缺乏那些东西追逐的渴望。
手机这时候在ko袋里一震，打断了乔星海不着边际的联想。
——还以为是秦一白发来了对砚台的说法，却没料是陶跃转发的一条链接。
【新锐画家陷抄袭风波 百万画作变为废纸】
点进去一看，文章篇幅不长，言简意明，说了殷奇当年一炮而红的《暗影》系列是剽窃了一位华人画手的创意。
文章内对比图片清晰，每一雷同处都做了言语通俗的标注，力求每一个打开链接的人，无论是否有艺术造诣，都能看得明白。
-这王八蛋彻底完了。
-听说他们那个联合展已经把他撤了。
-我前几天去给你那位捧场时候还纳闷，为什么把姓殷的塞到了犄角旮旯里，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陶跃很快发来几句话，并附了十几个笑翻在地的表情。
棚里的灯关了一半，道具箱附近尤其地暗。乔星海握着手机，在那黑黢黢的角上找到个小马扎，蜷着腿坐下了。
手机屏亮起，莹莹的光拢在他脸上。
再点开链接，他又仔仔细细地把公众号文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陶跃说的没错，殷奇完了。
乔星海说不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感受，只先攥住了发凉的手指，窝在手心里，暖着。
起初他也想过要报复，甚至幻想过如何才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把殷奇弄死。
可后来还是放弃了，也不为别的，是突然想明白，自己原本就被一些过往困住，裹足不前，倘若在枷锁上再覆一重荆棘，那日子该怎么熬下去。
只是恶魔向来不是那么容易被挣脱的。
他是真的煎熬。
陶跃送来的这条消息，的确在方才的某个瞬间让他爽了一下，但那股痛快实在很短暂，啪地一个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剩下只有旁观者的意兴索然。
他坐了片刻，在外面人声开始嘈杂时，顶灯亮了，驱走了他身边所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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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奇把手机扔在秦一白面前，抬起他尖削的下巴，拿捏出一股内虚外实的骄慢：“你为了他大费周章地搞我，他却没领你的情啊。图什么呢，秦老板。”
他手机页面上是大片的“成心cp”路透。成心，取一个谐音，是梁骋和乔星海。他们的几段小互动，有喜有怒，评论区直呼嗑到了，满屏爱心和小作文——放在一个男朋友眼里，理应是不痛快的。
但秦一白只想立刻逗一逗乔星海，嘲他为五斗米折腰，和一个傻子捆绑炒作。
殷奇这一箭射出去连秦一白油皮都未蹭破分毫，他内里的那份“虚”不免占去上风，便脱ko道：“乔星海嘛，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他看得顺眼的，便勾搭过来玩弄几个月，诓人在床上伺候他舒服，玩腻了再一脚踹开。这些年，上过他床的男人，恐怕两只手都不数的。”嗤笑一声，“一块破烂，你还当个宝了。”
“照你这么说，我能在茫茫人海中被他挑中，实在是我的荣幸。”秦一白吹开茶碗中飘的零星茶沫，“我可得好好爱他，免得他哪天生厌，一声不吭地就跑了。”
茶不好，入ko生涩，秦一白艰难地咽下一ko，便嫌弃地将茶碗推回去了。
殷奇打量着他，想从他表情里找一分破绽，进而再攻，却在半分钟后泄了气，干脆破罐破摔，亮出底牌。
“我有些东西在手上。”
殷奇向后靠在圈椅里，窗外的光洒下来，将他那一脸藏在憔悴后的阴狠暴露无疑，“不瞒你说，既然我已经被你逼到这份上，过街老鼠一样，其实也没多少脸面可顾了。但乔星海不一样，我手里的东西如果放出去，他的事业……嘻，恐怕就全毁了。”
他ti‘an一ti‘an干燥的嘴唇，“到时候，你的宝贝可就彻底成一个废物啦。”
殷奇笑得很畅快，嘴角神经质地抽动，让他的笑脸显得十分狰狞。
日头高悬，隔着落地窗，投下北方秋季特有的干爽的温暖。
可秦一白却在这暖烘烘里品尝到了隆冬的寒意。
他心ko那方暂时堵住的破洞骤然起风，席卷了四肢百骸。
秦一白意识到，他一直想探寻却又害怕知晓的，关于乔星海病情的真相，恐怕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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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预计25万字之前会完结啦。下篇准备挑战自己，写个攻受不是好玩意儿的，洒洒狗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