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变态呢？”他问。
梁骋不晓得内情，一点不怵，直不楞登道：“阿古呗。”
晏骅一双眉挑得老高，“哟，一个ng三十来遍，大字识不了一筐的少爷还讨论起心理学了，挺有文化啊，知道这仨字怎么……”
“打住吧，我正跟他说内心戏，你打什么岔。”乔星海打断晏骅，无所谓地迎着他阴鸷的一双眼，“你这一打岔，他刚领悟的三分也要给岔没了。”说完还冲梁骋一扬下巴，“没了吧？”
梁骋瞄一眼晏骅，正常人类的第六感以及不要得罪导演的基本认知让他立马怂了，同时也嗅出了这里面的不寻常来，他挤眉弄眼一笑，讨好的目光撒一圈，最后嘴角耷拉下来，“没了。乔老师，求你再关爱一下傻子吧。”
晏骅盯了乔星海片刻，没话说。
他临上楼前，还去冰箱里刨出来两瓶啤酒，拎手里走了。
晏骅不发一言的这三两分钟，梁骋才真切意识到，他ko无遮拦怕是说错话了。但小孩还算机灵，知道现在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不如装傻充愣，先抱住编剧一条大腿，哪怕后面节目里晏骅想给他穿小鞋，也穿不了太小的。
只是不凑巧，他想拉关系，乔星海却没空在这闲聊了。
手机响到第三遍，乔星海扒拉开梁骋，垂着眼看他，“帅哥，我水平也就这样了，剩下你得问导演去。要不拿着剧本消化消化，不行问你宝老师——行吗，宝老师，您带带小朋友。诶……我得接个电话去，再不接那边要疯了。”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我最喜欢看傻子演戏了，非常精彩。”宝斓慢慢悠悠喝着茶，“这大半夜的……怎么，你女朋友查岗啊？”
“啊，不是，男朋友。”乔星海手里电话已经接通了，眼睛一弯，对着那边道，“嗨，男朋友。”
宝斓笑眯眯的，没说什么，梁骋却瞪大了眼，手脚并用地远离了他，坐宝斓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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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斓气定神闲地从半个小孩大的包装袋里掏虾片，边掏边看梁骋，“弟弟，怎么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啊。”递了块虾片给他，“那需要我给你科普下同xin恋是怎么回事吗？”
梁骋拍着胸ko，喷出虾片沫子道：“大可不必！”
“谁啊，这么吵。”秦一白在电话里问。
门在身后关上，乔星海溜达几步，矮身坐上院里的秋千，慢慢地晃，被凉飕飕的夜风灌了他满脖子潮气。
“就那个庄园里的小鸡特别不正经的梁骋。”他道，“知道我有男朋友，吓得爬出去八丈远。”
秦一白笑了声，“情商这么低啊。”
“能理解。”乔星海仰头看着星空，星星们很亮，一颗一颗的，看起来是一群，却又有些孤独，“真论起来，连我爸知道以后都拿砚台砸我呢，何况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
秦一白没立刻接话，只留给乔星海很均匀的呼吸声。
——乔星海在十八岁那年勇敢出柜又勇敢挨揍的事，秦一白前两天刚从乔星辰嘴里知道。
也是凑巧，乔星辰趁假期去给他爸挑家具，托了个当地的朋友，朋友转了八道弯托到金瑜，说想买花梨家具，但市场水深，怕钱花了还买不着正经的。金瑜当时手里磨个小玩意儿，开着免提，他师父就在边上，和对方三两句聊完之后，金瑜加上乔星辰微信。乔星辰发来语音，客客气气地自报家门，秦一白一听，好家伙，原来是便宜弟弟。
乔星辰就这么落在秦一白手里，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把他哥卖得连裤衩都保不住了。
后来乔星辰来承认错误，说哥我不小心把你卖了还帮你男朋友数钱来着，他太坏了，阴险，套我话。
秦一白摸透了乔星海的底，知道了当初分手时他吞进肚子里的苦。可十年过去，那些旧话再翻出来说已经失了意思，不如不问。
不过它放乔星海这就不是这回事了。
秦一白不问，乔星海也没打算摊开来说，但这种心照不宣非常有趣，使得乔星海手里像握住了一把胜利的小刺，可以时不时去扎秦一白一下子。
也不是虐他，就图这么个情趣。
只听乔星海幽幽地叹ko气，“我爸砸我的那方砚台还是从我爷手里继承的一块歙砚，老物件了，摔坏挺可惜的。”
秦一白终于回了话，“嗐，我手里有块老坑端砚，你看赔给伯父还来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