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白在这个令人不舒适的早晨,迫切到疯狂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等他呼哧带喘地跑回房间时,乔星海已经起来了。
他光着两条腿,身上穿着秦一白宽大的衬衫,盘膝在床上坐着。
膝盖上放着电脑,正在打字。
窗帘拉开了一半,光铺在乔星海身上,给他苍白的皮肤染了一些活人的颜色。
秦一白在一瞬间觉得他的乔星星很陌生,尤其是他向自己看过来的那一刻。
他的眼睛一直都非常漂亮,看着人的时候灵动得像个妖精,秦一白从前总是小心翼翼,却也总是逃不开似的沉溺在他的目光里。
但现在,光彩仿佛被什么吹散了,专注变成了一种麻木。
“我饿了,秦一白。”乔星海宣布。
秦一白回过神,把手里的饭团豆浆递过去,“给你带饭了。”
乔星海扔开电脑,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点也不嫌脏,完全不讲究。
有种破罐破摔的颓废。
他坐下来开始喝豆浆时,秦一白去冲了个澡。
他听着淋浴的水声,嗅着衬衫上秦一白的味道,十分安心。
等吃完三分之一个饭团,秦一白出来了。他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清爽得像个男高中生,就是一张脸显得沧桑了点。
乔星海说:“你好像老了。”
秦一白过来掐他脸蛋,“你也不年轻了。”然后叫他“臭宝”,把乔星海麻得一哆嗦,问他从哪学来的。
秦一白抢走了剩下的半杯豆浆,睨着他,“说了怕你吃醋。”
乔星海面无表情,“那你滚吧,好烦。”
秦一白却很开心,笑得像一只奸计得逞的阿拉斯加犬。
饭吃完了,乔星海把两只脚搭在秦一白腿上,发愣。秦一白挠挠他膝弯,问:“能聊聊吗?”
“聊什么?”
“你知道我想聊什么。”
乔星海盯着他看,看了一会儿,便把自己腿收了回去,窝进椅子里。
“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什么意思呢。你是跟我谈恋爱,还是跟我前面那些男人们谈恋爱。”
话挺刺耳,但秦一白暂时不想跟他计较,“这样对我不公平。”
乔星海讽刺道:“爱情里能讨来什么公平。”
秦一白不再说话,而是沉默地看着乔星海。
半晌,乔星海吐ko气,像是妥协了,“以前有个男朋友,喜欢在床上玩点不一样的。”他看了秦一白一眼,“文笙跟你说了么,那个人给我灌过y。”
跟明白人说话,话就不用说太明白了。
点到为止,剩下的秦一白能按他自己的逻辑都补全。
无论真假,信就行了。
气氛沉得像当场死了一个人一样。
乔星海又开始紧张,喘不上来气,一股没来由的惶恐攫住他,让他失去安全感。
牙齿抵住了拇指,用力地咬下去。
疼痛让他舒服了一点。
埋着头的秦一白终于发现了异常,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了乔星海的手,疾言厉色:“干什么你!”
指关节已经红了,但没破。
上面有暗色的旧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咬烂又愈合的。
乔星海挣了一下,没挣开,眼眶慢慢红了。
“你是不是嫌我恶心?”
秦一白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冷漠的手给捏成了碎渣。
他无法形容那种难过。
而后忽然想起乔星海对他说,哭不出来了。
据说爱人的亲吻是一种有效且温和的疗愈方式。
一个潮湿的吻,不知道是谁的眼泪滚到了唇缝里,又咸又涩。
秦一白想,海海,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乔星海想,果然了,谎言里只要掺进去那么一星半点的真相,它就是真的,谁也不会再追究。
他们又做了一次,在洒满阳光的窗台边。
乔星海被裹在暖烘烘的温度里,望着窗外的绿树和行人,在海浪般的欢愉中放肆地叫着秦一白的名字。
他想起暑假的海边,他耍赖让秦一白背着他,说沙子烫脚。等秦一白背起他,又趴在少年的耳边小声说:我都等两天了,你别磨叽呀,到底要不要我嘛?
海风倏地吹红了少年的耳廓。
浪花轻拍着脚踝,秦一白问,不怕疼了?乔星海哇哇地叫,说谁怕疼谁是小狗!
——时间如果能静止,那该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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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是个货真价实的精神疾病患者,所以后面他可能会判若两乔(不会有多虐的,安心啦宝们,毕竟我是个甜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