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白帮着乔星海打扫犬舍，遛狗，抓屎，又捏着鼻子给猫铲了猫砂，等乔星海五点多下班时候，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腌渍出了屎尿p的味道。
那股委屈来得更严重了。
跟着乔星海回到家，他见对方还是不说话，脾气也上来了，转身就要走，却没料被乔星海抓住了手臂。
黄昏的光线下，乔星海的脸红扑扑的，眼睛里装着晚霞，比流光溢彩的宝石还漂亮。他手指尖挠挠秦一白的蚊子包，“看你抓一下午了，走吧，上去涂点风油精。”
后来，乔星海在蚊子包上认真地擦了风油精，擦到太阳穴那一个刁钻的包时，凉意蛰了眼，秦一白刷地就掉了泪，鼻尖和眼窝都红起来，正要抱怨，却得到了乔星海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如果有人问秦一白，初吻是什么滋味，他能回答的，大概是又湿又咸，一股眼泪味。
——滋味不太好，可就是能记一辈子，你看，多邪门。
门铃响了，秦一白放下小勺，去应门，却没料在门外看见了满脸堆笑的阮宁。
“秦顾问？哎，久违久违。”阮宁肩背没打直，显得比秦一白矮半头。边说，边递出一只手来与他握手，“经常听胡总和我们乔编提起您，就是没机会正式拜会，今天可算见着了。”
秦一白同他握手，松开时，说：“其实前阵子乔编搬家时候咱们就见过。”
阮宁眼珠一转，啥也没想起来，却还是顺着秦一白的话道：“哦……是、是，当时碰过面，瞧我这记xin。”他觑着秦一白脸色，又道，“今天也不是要紧事，主要替胡总来邀请您后天一聚——还请您务必赏光啊。”
“既然是胡总组的局，”秦一白慢条斯理地开ko，“怎么他没给个信呢？”
阮宁陪着笑脸，“那还不是怕您贵人事忙么，说我亲自登门，才显得诚意。”
秦一白一点头，浑不在意似的问：“剧组主创都要到吗？”
阮宁终于拔直了腰，“那可不，编剧导演都去。”
“后天……周末了，”秦一白思量片刻，透着点勉为其难的模样，“这样，我争取把时间腾出来，到时咱们再定。”
“好嘞，那我到后天中午再跟您确认行程。”阮宁打量着他，“那什么，秦老板，我们胡总这次组的是个烧烤局，在山上，就那个挺有名的露营地。到时候看您方便，要是想多玩，还能住一两晚。”
两人又寒暄几句后，秦一白不怎么真诚地邀请阮宁“进去坐坐”，阮宁识相地婉拒，说句“后天见”，便迈开大步走了。
秦一白合上门，抬眼看头顶乌云都觉得顺眼了两三分。
门外，他不知道的是，阮宁一拐弯又回了破落院，见着乔星海便道：“你隔壁这位真是个爷，自带逼王气场。就这拽劲，他上学时候真没被人揍过吗？”
乔星海吹开杯里飘的几片茶叶，“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人缘一直都挺好。”
——秦三爷，知交遍天下。
阮宁叹ko气，放下自己的包，坐旁边蹭了乔星海一壶茶，天都聊干了也没要走的意思。
乔星海给壶里续上水，瞧他一眼，道：“宁哥，咱俩也认识快十年了，有话直说吧。”
阮宁抿一抿嘴唇，鼻梁到眉心都起了皱，为难的样子比他这些年任何时候都显得真诚。
“大二之后你就没叫过我哥了。”他右手搓着左手掌，视线跟着垂下去，“我复读一年，比你们都大一岁，刚进校时候一个个跟p股后面喊哥，后来谁都不叫了，我还怪失落。”
乔星海没接话，只给他杯子里添上了热茶。
“过去我总想着要在这出人头地，买房娶媳妇。最近有点想明白了——何必呢，何必跟命争，争不过啊。”
听话听音，乔星海问：“碰上什么事了？”
“也不是多大的事。是我妈，她前阵子让车给撞了，肋骨骨折。我不是有段时间没怎么跟你联系么，其实是回老家去了，等她出院我才回来。”阮宁头埋得更低了，“抱歉啊，乔，有两个正谈的项目因为这事给耽误了，我……”
“耽误就耽误，咱不缺这一个两个的。”乔星海打断了他，把茶杯往他手里一递，试探着问，“哥，你是打算跟我拆伙吗？”
阮宁猛地抬起头，看着他，憋红了脸。
他这模样让乔星海想起来大一时候，他要出去约会，跟宿舍里几个借钱的情形。
“有聚就有散，难不成咱俩还能绑一辈子？”乔星海安慰地拍拍他肩，“胡胜利这次的款你七我三……别争了，应该的。”
乔星海心里明白，阮宁这些年忍着他的臭毛病也受了不少委屈。在外面给别人当孙子，回来还得受他气。但凡换个脾气冲点的人，恐怕早就闹掰了。
如果不是现实压得人直不起腰，兴许他们俩还能继续合作几年。
可惜啊，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阮宁临走时，说这趟回老家碰上了在做医生的初中同学，两人聊得挺好，正奔着男女朋友关系发展，要能成，他回去创业也更有动力。
乔星海送他到门ko，他收起了多年习惯的嬉皮笑脸，说：“放心啊乔，老胡这项目我肯定帮你盯到底。”
目送他沿着甜水胡同走远，乔星海靠着老旧的门框慢悠悠叹了声，心道：“这回可好，真成个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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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地露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