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海蹬开薄被，四仰八叉地躺着，把自己晾在凉风里。合上一双干涩的眼，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开始搅合在一起，浆糊一样彼此粘着，让他开始分不清哪些是发生过的，哪些是臆想出来的。
后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被门外的动静吵醒。
“搂膝拗步，诶……对，再来，手挥琵……笨死啦，白长那么大个子，怎么四肢不协调呢。”
“啊，大爷您别拿小棍抽我啊，疼着呢。”
“孙千度，你能别在这现眼了吗？”
“碍着你么，是你家么，干泥p事？”
“吵什么，看我这招——学着点——白鹤亮翅！”
声音低了片刻，没等乔星海一个哈欠再眯回去，外面又叽嘹聒噪起来。
“孙千度，你见过鹅吗？”
“秦一白你他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说你不像鹤，像鹅。”
烦死。
神经病吧。
乔星海狠搓了把头发，裹着一身起床气杀了出去。
房门“嗵”一声撞上墙面，院里正练太极的一老二少，三个脑袋六只眼，齐刷刷转了过来。
“星海你醒啦？”
“又熬夜了吧乔星海。”
“洗洗脸，过来跟着大爷晨练。”
乔星海沉了ko气，迎着朝阳，眯着眼，嗷一嗓子：“烦不烦，一大早不睡觉干什么呢！”
秦一白说：“你晚睡晚起不健康作息，还挺有理。”
“要不你再去睡会儿？我们把音响关了。”孙千度一个赶上房梁高的汉子，怂得宛如一只犯了错的大型犬，眼神都没敢往乔星海跟前送。
乔星海瞪着秦一白，“精力挺好啊，苦战一宿，还能起个大早。我看你要不把你养生秘方写写，保准你赚得盆满钵满。”
秦一白竖起眉，“说什么梦话呢！”
“暂时不想看见你，烦得慌。”乔星海一挥手，“改天再聚，慢走不送。”
孙千度很有眼色地在旁边对秦一白道：“拜拜啊。”
秦一白脸都气绿了，却不想在孙千度面前落下乘，他瞟一眼傻大个，对乔星海道：“这院里住了两位，怎么就许你待客，不许喻大爷呢？我是来给大爷送粽子的，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诶，是，小秦来给我送粽子的。”喻大爷捧哏似的，“听说包的馅稀奇古怪，我也尝尝。”
乔星海一ko气没撒出去，还让秦一白给噎了回来，脑子里登时炸了一排二踢脚，迈开大步转身就回了自己屋，可怜的门板在他身后又是“咣当”一声，颤了三颤。
孙千度看眼秦一白，“你又咋他了？”
秦一白也是一肚子气，“他有病！”
“上学时候你就欺负小乔，让他给你干这干那，干完你也不理他，转头就跟其他人玩去了，”孙千度也不大高兴，“怎么欺负人这臭毛病到现在还没改呢？”
秦一白眉头打了几道褶，张嘴就要反驳，却听孙千度道：“我还记得高考完我约他出去，他不答应，说有约了，我死皮赖脸蹭过去，本来想着跟他去游乐园的，结果陪着他干等了你一整天。学霸，你真是挺不地道的。”
秦一白愣了，他看着孙千度既愤怒又带点不甘的表情，却压根想不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高考后？
有吗？
孙千度讽刺道：“看，你根本就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脸对乔星海指指点点，你对他好过吗？”
秦一白觉得他有无数个“好”能立刻喷出去把孙千度压倒，取得ko水战的胜利。但也就一瞬间的念头，他顿时又觉得很没意思了。
如果十年前他和乔星海的感情要这样掰着指头去量化，在一个外人面前争得脸红脖子粗，那才真是把宝贝了十年的东西给挫骨扬灰了。
秦一白可有可无地一耸肩，“轮不着你管。”
孙千度剜他一眼，“孬种。”
秦一白揣在兜里的手攥成拳，额角青筋蹦得老高，甚至孙千度都绷紧肌ro准备干架了，他却卸下劲，退了。
“粽子是乔星海包的，馅挺奇怪，你们吃的时候小心点。”
形状很不规整的粽子们泡在屋檐下的不锈钢盆里，秦一白临走时望了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迈进门前阴影里，不带一点感情地离开了。
孙千度对着他后脑勺消失的地方喷出一ko恶气，“呸！”
旋即，吐沫星子在阳光下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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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害挺甜的(*^▽^*)
鸽了好几次，俺错了，自罚三杯(⊙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