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言和王誉互相看了一眼，紧张地往楼下大妈的公寓走去。
现在还是早晨，大妈也许还没出门，老旧的雕花门从里面紧紧地锁住，王誉怎么拧都拧不开。
他敲打着门，焦急地喊道：“阿姨！您在吗？在的话就说两句话！”
柳子言的神经也紧张到了极致，屋子内没有任何回应，他当机立断，跑到旁边的窗户旁往里面望去。
之间厨房的地板上，五十几岁的妇女倒在地上，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这场面把柳子言吓坏了，大脑空白了两秒，他连忙反应过来，跑到门前推开王誉，一脚踹上了门。
木门本就不结实，门锁直接被这强烈的一脚踹坏。然而两人却顾不上这么多，连忙进屋把大妈抬起来送到了车上。
王誉以最快的速度开着车，注意力高度集中，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再弄出什么乱子。而柳子言就坐在后面的车坐上，一边拨着医院的电话一边尝试着让大妈醒过来。
到了医院，里面的人立刻拿出担架把大妈放上去，匆忙地进了急救室。
看着紧闭大门上红色的灯亮起，两人终于算是送了一口气，靠在座椅上休息。
一名医生从急救室出来，看着疲惫的两人，笑着安慰道：“幸好你们送的及时，病人这是经常性的脑梗，以往也没有治疗过，如果你们再晚几分钟，可能她就没命了。”
听到这番话，柳子言心里舒服了很多，还好自己发现的及时，如果他和王誉听到动静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的话，恐怕看见的将会是一具尸体。
虽然自己和楼下大妈的交集并不深，但她是当时这所公寓里面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人。
如果自己突发什么疾病，恐怕也只能找楼下的大妈来解决。
他当然不希望这个大妈有什么事情。
医生接过一旁护士递过来的纸笔，眼神中带着探究看向两人，问道：“你们是病人的家属？”
王誉微笑回道：“不，我们只是她的邻居，在下楼之后恰好碰见她倒下。”
听到这话，医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道：“哎，那还真是可怜。刚刚我们从病人的衣服里翻出手机，打电话给她的儿子，然后被拒绝接听了。”
柳子言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绝情的人。
从自己来到柳花镇开始，每天大妈都在楼下过着舒服且平淡的生活。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看见她的儿子女儿来这里探望过。
如果是像自己一样被逼着离开家才住到柳花镇的话他还能理解，可大妈非常慈祥，怎么都不可能像黄子安那样蛮横。
这样慈祥的人，却没有孝顺自己的儿女，就连医院打过去的电话都拒绝接听，简直将“无情”两个字演绎到底。
柳子言在心里暗骂，极为无奈。
王誉看着银发少年忿忿不平的样子，伸手轻揉了他的头以表安慰，他知道那个大妈和柳子言这么多年来都住在一所公寓里，无论怎么样都是有亲情的，谁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实。
“子言，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只是……电影就看不成了。”
闻言，银发少年轻笑了一声，道：“都这个时候了，看电影还不如看我自己呢。”
王誉笑了笑，这时候还能跟自己开玩笑，证明柳子言现在状态还不算太差。他们现在没有什么应该做的，只需要静静地等着。
本以为脑梗很快就能过去，正当自己刚放下一口气的时候，一个护士慌张地从急救室里跑出来，到医生面前说道：“糟了糟了，张医生，病人不只是脑梗，病人脑部中央区有恶性肿瘤，目前还有扩散现象，得赶紧动手术！”
医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机立断：“快，把病人转移到手术室，看看能不能进行切除！”
话音未落，护士更加焦急：“病人的白血球低于正常水平，贸然手术会感染的，我们医院不能保证无菌条件下手术，得赶紧转到北京的医院！”
听到这话，医生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转移医院是大事，必须要让家属同意后才行，眼下只有所谓的邻居，如果他们放手不管的话，这笔手术费将会是一场空，病人的安全也难以保证。
他安排护士先让病人的情况稳定下来，随后转头看向两人，为难地开口：“你们……”
话还没说完，银发少年便抢先一步说道：“刚刚的情况我们也听到了，人命放在第一，我们同意转院，也会负责到底的。”
看到柳子言这副肯定的模样，医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进急救室通知所有人员。
而在背后看着银发少年的王誉，突然感觉自己面前的人陷入轮回理所当然。
在自己心里，柳子言像天使一般善良、勇敢、果断。
两人这一折腾，到北京一家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和柳子言找了家包子店随便吃了点，随后又回到医院等着手术的结果。
这一笔手术费用已经是柳子言负担不起的了，几十万的价格对于他来说要攒上许多年，好在王誉的家里很富裕，能够在关键时刻往脚下铺条路。
他给家里人打着电话，生疏地要钱方式像是第一次从家里拿钱。
事实上也是如此，王誉在当上兵以后就从未向家里要过一分钱，甚至在军营时赚到的钱还往家里寄了许多，王家大院能够这样称得上名，离不开世代继承人的付出。
支付了手术费、想办法弄好了手续之后，王誉感觉疲惫不堪，好在医院里可以休息的地方很多。柳子言帮他找了个能够躺下的位置，说让他在上面休息一会。
“你太累了，开了那么久的车，快休息一下吧。”柳子言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王誉身上。
看着银发少年温柔的样子，王誉在疲倦中一点点失去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子言坐在旁边，心里全都是对大妈的担忧，即使眼皮已经在打架了，他还是担心万一大妈醒过来身边没有人照看怎么办。
就这样强撑了好一会，他觉得这也不是办法，先在医院里转转来提提神。
北京的医院和柳花镇旁边的市区医院差别很大，无论是什么设施都十分健全，棱角处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他漫无目的地转着，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眼科。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眼科传来，声音明明成熟地像个30左右的老男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和小孩一样：“草草，晕死我了。”
柳子言失笑，心想应该是哪个大小孩在配眼镜，结果度数不对让他觉得眩晕。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韩纪！快扶好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