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犹豫
闻言，柳子言并没有太惊讶的表情，在和老头交流的时候，老头就曾经说过自己的命定之人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当时并不确定王誉和老头的一面之缘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王誉很早的时候就想让那位将军回来了。
柳子言自嘲般轻笑了一声，说道：“二狗，你接近我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吧。”
那些动人的情话，让人充满安全感的语言，曾让他一度沦陷其中。到头来，那些都不属于自己。
王誉眼神黯淡了几分，没有否认。
见眼前的男人这幅反应，柳子言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凉透了，虽然那位将军便是自己的前世，可是他柳子言，也是有感情的人类。
他不想成为一个载体，他希望王誉爱的是现在的自己。
“我想问你个问题。”柳子言道。
“你说。”
话音刚落，就见银发少年看着王誉，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他说道：“假若…假若如花将军真的回来了，而我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那双好看的眼眸，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变得湿润起来，柳子言心里像是针扎一般地疼，但即使这样，他还是笑着。
如果他现在的灵魂、现在关于面前这个人的记忆都会随着一场梦消失，那他的存在是否还会有意义？
王誉是不是会和那位将军在一起，将他彻底忘却？而自己那些不愿回忆的“家人”，是否也会庆幸，他们厌恶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他向来孤独，也应该孤身一人走向灭亡。
这个世界和他处处为敌，遇到王誉已经是他活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幸福的事情，如果自己的消亡能够换来王誉的幸福，他应该让步。
柳子言眼中含着泪，看着王誉，只觉得自己和眼前的人隔了一道厚厚的屏障，此刻无论是谁都无法突破。
就在这时，床上坐着的人起了身，伸手将柳子言揽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他。
王誉心里一阵一阵发颤，这是活了这么多年以来，心里从未有过的慌张。
那些记忆会回来，柳子言也不会消失，他下意识这么认为。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怀里的少年如果有一天不再对自己笑了，不再阳台上朝着自己飞吻，不再流着眼泪寻求他的安慰…那他该怎么办？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银发少年的时候，那双流转的桃花眼，棕色的眼瞳里藏不住的笑意。
他热情地招待着自己这“来路不明”的隔壁邻居，即使他并不喜欢和人交往。
更难忘地便是那天雨夜，他将人和车带进胡同里，在车里他们交织着身体，互相拥抱着。
那些亲昵的只有情侣之间才会拥有的举动，怎么可能是如花将军能够给自己的？
柳子言和如花将军，从来就是两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王誉心里猛地颤了两下，一直以来做事十分果断坚决的自己此刻竟然犹豫动摇了。
“子言，我们把窗帘拉上好不好…我不要将军回来了，我只要你…”
王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