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柏宇：“……”今晚就换号！
话题扯到陆南禾，蔡唯茗便不说话了，只一下一下的戳米饭。
“对了，”赵柏宇咽下口中的食物，“等忙完这个案子，给我派点轻松的活吧，大案件你们先负责。”
郑耘很是震惊，“为什么？”
“最近，南禾心情不太好，我想多陪陪他。”
“小陆医生心情不好？怎么了？”
赵柏宇含糊带过，“没什么大事，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这几年赵柏宇工作认真一直没休息，对律所的贡献比谁都大，而且又是新婚没几个月，两口子感情又好，提出这种要求也合情合理。
“要不然我给你放几天假算了。”
赵柏宇停下筷子顿了几秒，“还是算了吧，等以后再说吧。”
郑耘不好多干涉别人的私事，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赵柏宇的要求，又说有事一定要告诉他，没准他还能帮上点忙什么的。
蔡唯茗一顿饭吃的精疲力尽，先前的欢喜雀跃早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满室的忧伤。
王芠安和陆昌东的事情仍然没有任何进展，两人既不说话也不吵架，连睡觉都是分开的。局面僵化，气氛凝重，整个家都是冷冰冰的。
陆南禾和陆夏禾陪父母吃了晚餐，姐弟二人谁也不敢提离婚的事，更不敢劝他们和好，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局面弄得更难看。
饭后王芠安早早回了房间休息，陆南禾端着一杯银耳莲子羹上楼。
“妈，阿姨给您煮了您最爱喝的银耳莲子羹，还热乎着呢。”陆南禾把碗放在王芠安床头，企图用香味诱惑王芠安。
王芠安根本没想委屈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才不会糟蹋自己的身子呢！
“好喝吗？”
“还不错。”
“妈，”陆南禾纠结半天还是开了口，“您……您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陆南禾小心地看了王芠安一眼，“就是，您，和我爸的事。”
王芠安喝了大半碗有些喝不下了，陆南禾赶紧接过碗递上纸巾，王芠安慢悠悠地擦了擦嘴，“没想什么，就想着离婚了？”
“您真的要离婚吗？”
王芠安看着手里的纸巾突然沉默了，陆南禾吓了一跳，冷汗差点出来，“南禾，如果妈妈要离婚的话你会怪妈妈吗？”
没等陆南禾回答，王芠安又说道：“你记得你大二那年夏天吗？就是我和你爸爸闹着要离婚的那年。”
陆南禾记得，他点点头，王芠安摸了摸陆南禾的头发，“其实妈妈一直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的，是妈糊涂了，妈不该说你的。”
那一次，陆南禾的一句“您想离婚的话就离婚吧”换来了王芠安严厉地指责。他也曾埋怨过王芠安，不明白为什么王芠安那样对他，可这么多年过去，那份怨气早就淡化了。
“其实”王芠安看着儿子，笑得苦涩，“妈妈当时并不是在生你的气，而是生自己和你爸的气。”
“气自己为什么说离婚又离不了，气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你爸，为什么放不下他，也气你爸爸为什么总是让我伤心。说到底是妈妈懦弱，是妈妈无能，是我太傻了。”
陆南禾不安地抓住王芠安的手，低声叫了声妈。
王芠安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他，“这么多年，一直是我自己不愿意接受现实，我总以为我和你爸还能像以前那样好。可是，南禾啊，三十多年了，已经三十六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人哪有不变的呢？”
“都是会变的，你会长大，妈妈会变老，感情也会变淡。”王芠安眼眶很红，泪水汇集眼角，“从前，我总想着忍一忍，忍忍就过去了，哪怕是为了孩子，为了父母也要忍着才对。可是，妈妈忍得太久了，妈妈好累啊。”
两颗晶莹的泪珠一路向下，滴在了陆南禾的手上，烫得他也红了鼻尖，他哑着嗓子喊道，“妈。”
王芠安擦掉脸上的泪痕，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离婚对我和你爸来说是一件好事，离了婚，他就不会再说我总是管着他，不关心他了。而我也可以摆脱这份感情，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我们就都解脱了。”
王芠安的话让陆南禾很混乱，他一直都知道王芠安的不容易。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不仅需要还债还要生活，王芠安怀着孕还跟着陆昌东东跑西跑地谈生意，生完孩子就去上班了，因此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后来公司规模做大，王芠安就回归家庭，全心全意照顾孩子，厨艺不好的她硬是在短短两个月内学会了几十道菜，每天都变着花样地做饭，就怕孩子吃不好。即使后来家里请了阿姨，她还总是亲手为孩子和陆昌东做饭。
而且王芠安也是很关心陆昌东的，陆昌东胃不好，她就找老中医开药方，每天都亲自给陆昌东煮药，整整两个月。陆昌东腿疼，她便早早地为陆昌东买好了厚实的羽绒裤过冬，还学了按摩的手法为他按摩。
这么多年，王芠安一直都在付出。
王芠安为陆南禾擦去眼泪，“南禾，不要哭，没事的，就算是爸爸妈妈离了婚，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永远都不会变的。”
陆南禾无声地掉着眼泪，这些他都知道，爸爸依然是爸爸，妈妈也还是妈妈，可是家却不是这个家了。
陆夏禾拦住眼睛红红的陆南禾，“怎么了，怎么哭了？”
说起这个陆南禾又哽咽了，原本他也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为什么今天忍不住泪水呢！
陆南禾把王芠安的话讲给了陆夏禾，听完之后陆夏禾沉默了很久之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也许只能这样了。”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命运让他们相识相爱，也让他们渐行渐远。
明明一起走过了三十六年，却因命运无法走到六十三岁。
前两天陆夏禾也问过陆昌东类似的问题，陆昌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点了一颗烟，吸了一口之后便放下了，任由火星燃尽整根香烟。
良久，他才说道：“年轻的时候我很穷的，没姑娘喜欢我，只有你妈妈什么都不要，连酒席都没办就跟我结婚了，我一直都很对不起你们妈妈的。这些年来，你妈为咱们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我一直记在心里，我很感谢她。”
“可是又有谁知道，你舅舅，你姥姥姥爷是怎样说我的，他们瞧不上我，看不起我，因为我穷。所以我立志要把日子过好，我努力地赚钱，我开工厂开公司，我有钱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穿着满身都是补丁衣服的穷小子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你们妈妈一直逼得我很紧，我想休息，我想停下来，可你们妈妈却说我要多赚点钱，说我年纪轻轻不要总想着休息，让我懂事一些为孩子们分担一点压力。”
“我知道你妈是害怕，害怕回到以前那种被人看不起的日子，害怕你们受欺负，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她却忘了，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而人的生命却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