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疼的是有一天晚上,格林叼着我的脚背,竟开始撕咬起来!他用力向后抽动身体,拖咬着,疼得我直叫,大声喊他的名字:“格林,不准!格林,放开!……”野性毕露的小狼哪里听得进半句话,我又惊又气,一手抓住他的脖子,一手掰开他的狼嘴,把他扔开,我的脚腕上已经有了几个深深的牙痕。此时的格林退到一边,一面瞪圆了绿莹莹的狼眼与我对视,一面皱起鼻翼,残忍地用小舌头舔着尖牙和上唇。
我不禁怒火中烧,拿起旁边的扫把,指着他的鼻尖:“格林,你敢咬我?!”
看见我拿起了他极端憎恨的扫把做武器,想起从前偷吃牙膏后小脑袋上被打出一个包的仇恨,格林两眼刹那间射出桀骜不驯的凶光,一口咬住扫把头,发出威胁的吼声,小小的鼻翼皱成了一个“川”字,露出尖利的犬牙和粉红的牙龈,挥舞着爪子,一副宁死不服、血战到底的样子。
我顿时热血上涌:“好,敢挑战老妈的权威!你不服就用你的方法!”我将扫把一扔,顺势一掌扑倒格林,“啊呜……”一口咬在他还来不及张开的嘴筒上,连鼻子带下巴咬了个结结实实——我叫你残忍!叫你舔獠牙!
格林痛急眼了,前后爪子一阵乱蹬,我越发咬得紧了,频频发出威胁的吼声,双手紧压住他乱扭的身体。格林见一番挣扎无用,发出了咝咝的讨饶声,又尖又细又柔弱,像小孩无助的啼哭。我心微微一软,略一犹豫,放松了压住他身体的手。格林没有挣扎,只是讨好地轻叫着,慢慢地收拢后腿,蜷缩起了身子,像老兔子般一动不动。我慢慢松口,正要放开,心里却隐隐觉得格林讨饶的姿势似乎不对。转念一想,可能他太小,而且没有真正在狼群中长大,故而臣服的姿势似是而非吧。
正犹豫间,格林突然狂挣起来,适才蜷起的后腿猛蹬向我的肩膀,随即像弹簧一样翻转腰身跳了起来,歪扭着脑袋,身体强行后退,想把尖嘴抽出来,铁钩一样的前爪还不忘在转身的瞬间向我脖子上狠狠一抓!
我火冒三丈,狡猾的家伙竟然跟我玩诈降。我猛地加力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兔子急了咬人,人急了咬狼!格林尖声呜咽起来,吱吱声从鼻子里传出,像婴儿即将溺毙时可怜又闷哑的啼哭。他胸口快速地起伏喘息,尾巴猛烈摇摆,像晃动白旗一般。我怕他又是缓兵之计,仍旧坚持咬了一会儿才缓缓松开口,两手依然按住他的身体不放,格林的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不再有任何反抗的备战姿势了,他的心脏还在小胸腔里狂跳不已。他把后腿伸直,亮出粉红色光溜溜的肚子,颤抖的小尾巴夹在两腿之间,偶尔讨好地轻轻摇晃着,耳朵向后收拢贴着头,眼睛里褪去了挑衅的神色,转头伸嘴舔着我压住他的手,满脸驯服乞求地看着我。
我又冲他龇牙示威,他忙不迭地又摇了几下尾巴,我试着放开一只手,他静静地躺着不动,等候我的最后发落,我这才放开了另一只手。格林如蒙大赦,像懒驴打滚一样仰面朝天,身子撒娇似的左右扭动,随我摆弄,轻轻咬着我的手指尖,无限谄媚。想起他刚才不依不饶要占我上风的样子,我拨弄着他的头,揪着他的耳朵:“给我好好记住这个教训!想夺权,你还嫩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