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伸了一只小爪子踩在了门外光滑而坚实的地砖上,一阵冰凉从他敏感的掌心传来。第三天他索性四个爪子都踏出了门外,还走了几步,光洁的地砖上映照出他的影子,仿佛一个隐藏在未知世界的伙伴,格林心中升起一种奇异感。直到我寻找他的呼唤声响起,格林才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掉头就逃回屋子。
格林的狼臊味越来越重,我每天必须开门透气,而格林出门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步伐也越来越快。我有意识地要让他知道不许出门,就学着母狼用爪子教训小狼的动作,伸手把他推打回去。格林像溜溜球一样滚出几步远,翻身起来更加义无反顾地向门口冲,再打回去,再冲!再打,再冲!来回几十次这样的争斗丝毫不能改变格林的决心,我手都打酸了,好一匹倔狼!滚着滚着格林躺在地上不动了。是不是出手重了?我心里一紧,慌忙凑过去看,原来小家伙已经累得睡着了。
格林一觉醒来,看准我又向门边走去,他立刻悄无声息地向门口爬,我刚拉开一条门缝,他已经蹿出来抢先把脑袋塞进了门缝,我本能地稳住门,不让他出去。“吱吱!”格林尖叫着示意他被夹痛了,我忙把门松开一点,让他可以退回来。任何动物(包括人)在被门夹痛以后,第一反应都是抽回被夹部位。格林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非但不抽回被夹的小脑袋,反而把脑袋又往门缝里使劲地塞送。“你不要命啦?”我揪住格林的细腿往后拖,他拼命挣扎执意把脑袋夹在门缝里,一双桀骜的小狼眼布满血丝,呼呼喝喝地咆哮着向我示威,那神情俨然是种威胁:“来啊,除非你把我的头夹掉,否则我就要出去!”我只好妥协,开门让格林去楼道里走几步。
然而,格林在楼道里一次比一次走得远,越走胆子越大。为了阻挡日渐好奇的格林,通风的时候我动用了茶几、椅子、木板等好多可加以利用的家什挡在门口,让他知难而退。可是门外好像并没什么危害啊,格林不明白为什么我要一再阻止他。
这种好奇终于战胜了恐惧和对我的服从。一天,格林叼玩着布偶来到这些阻挡物跟前,想起那天在外面地砖上邂逅的神秘的伙伴,一种孤独感和渴望让他丢下了嘴里的布偶,审视着这些阻隔他和外界的劳什子。他试过很多次都翻不过去,可今天他发现布偶可以帮他这个忙,“存在的东西都是可以利用的”,这点格林很在行。他踩着布偶,指挥着小胳膊小腿儿爬茶几。几次跌得仰面朝天后,他成功地翻过了障碍,扭着小屁股争分夺秒地往门外跑!我的呼唤也不奏效了,格林唯恐被我捉拿归案,边在地砖上打滑边铆足了劲儿往电梯口奔去!旋即传来美眉的惊呼和格林凄厉的尖叫声。出事儿了!我急忙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