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时候,像是典型的穆赫兰道迷局,我们分不清历史的哪部分是幻觉,哪部分是真实存在。我们也没法保证,带上咪蒙的盘口给历史下注,就一定稳赢。但至少,大人物在台面上说话时,我们能被咪蒙带领着,用小指头逗逗他的胳肢窝,大家一起发笑,这也算是历史人物给现代人的一种福利了。那些把大人物的胳肢窝、脚趾头或者其他什么器官视为禁地或禁言的历史,一定是一段可怖的历史。
ps:本书《好疼的金圣叹》一文曾刊登在《独唱团》第一期。《离墨子远点》刊登在《独唱团》第二期并和其他文章一起付与一炬。
马一木(媒体人,前《独唱团》执行主编)
作者自序 圣人死大盗不止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庄子这家伙,说的话都长得像病句。他的业余爱好就是吃饭睡觉骂孔子。他讨厌儒家的势利和伪善,在他看来,天天讴歌英雄、推崇圣人的社会,就是病态社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有圣人,就必然有大盗,二者相生相克,甚至可能互相转换。不泯灭这种人为差异,谈什么仁、什么礼,都是瞎扯淡。
冯友兰说,中国哲学家推崇的最高境界,是内圣外王。还有什么比人格和权力双双抵达巅峰更为完美呢?虽然用肉眼都能看出,这意淫存在着明显的悖论。于是,聪明的统治者发明了简单易行的方法,把内圣外王的前后顺序轻轻一换,直接通知大家,外王,必然内圣。这条法则跟地心引力一样不容置疑,谁不信,谁就是找死。王道成了霸道,玩的是以德服人、以德吓人、以德杀人的治国套餐。
“存天理,灭人欲”是圣人的口头禅,但清代牛逼哲学家戴震就站出来,直指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灭了老百姓的小欲,成全统治者的大欲;灭了老百姓的小私,成全统治者的大私。最可怕的,是圣人和大盗两位一体,所到之处,非死即伤。
比起大盗,圣人更违背人性。庄子提出的解决方案很现代,不就是大道面前众生平等嘛。大道,就是老庄版的上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就是万事万物他妈,简称造物主。庄子的意思是,道对每一个孩子都一视同仁,灭等差,齐物我,把什么高低、贵贱、得失、贫富等价值观,一脚踢飞。
咦?庄子在说什么?风好大,我们听不到啊听不到。迄今为止,我们都当庄子是放屁,百折不挠地活在圣人的时代,配合官方一次次造神。我们不可以讲伟人的坏话,因为他们都完美无缺,吃饭睡觉都是表率,至死还保留着守宫砂。我们也不可以质疑英雄的言行,因为他们打出的喷嚏是矿泉水,拉出的屎都是工整的圆柱体。
我们也不太挑死人的毛病,因为中国人热爱死人,“死者为大”,这话本义是对死者的尊重,但很多时候发展成对死者的美化。人一死,道德层面自动升级,普通的成了美好的,美好的成了崇高的,崇高的成了不朽的。
于是,那些死了很久的古人,一个个被化好妆,涂上意识形态的油彩,京剧脸谱似的,按生旦净末丑几种角色分配好。台上的,照着剧本演;台下的,乖乖跟着念。遵照各自的原始设定,是演员和看客的天职。
可像我这样的人渣,偏偏不肯当个乖巧的看客,二维的演出看腻了,想来点3D的,更想知道把古人们脸上的油彩卸了,让他们素颜,又该是何种模样?
纪晓岚是性瘾者,清朝西门庆,一天不做五次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