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欠别人东西的，所以多少钱？”徐司眠抬眼看了看他，用眼神催促他快点给码。
路知舟眼神一暗，对眠眠来说，他也算是不愿意亏欠的别人了吗。也是，他连一个合适的称呼都找不出来，别人至少还能喊徐司眠一声，有点相熟的甚至可以喊他一声司眠。
自己呢，好像什么都不配。。
路知舟越想眼神越暗，沉默地点开好友码递出手机。
徐司眠刚要扫，却又顿住动作。
“我是说收款码。”他抿了抿唇还是小声说，“你没用过收款码么？”
他说完才觉得这话好像有点嘲讽的意思，可是他真的没有那个想法。徐司眠飞快地抬眼看了看路知舟，没在他脸上看到不悦，却看到他有点瞳孔地震，流露出失落的神色。
“快点吧，你不是赶时间吗？”徐司眠看着他失落的神色莫名觉得有点难过。
他咬了咬牙没有松口，抵抗着心里那个在疯狂叫嚣着加他wx的小恶魔。
“不能加wx吗，就当是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路知舟换出收款码，不死心地问。
“没必要。”徐司眠摇了摇头，手机凑过去转了，竭力让声音没有起伏波澜，“多少钱？”
路知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耽误时间，他应该赶紧出发去公司，可他又贪恋和徐司眠相处的每分每秒，以至于没有回答。
徐司眠眨了眨眼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眼中的不舍与深情，猝不及防受到心脏暴击。
他的心跳得快了几分，徐司眠抿住唇垂头，想了想在输入框打了个一千，还贴心地加了一块钱权当提现手续费。
确认支付，指纹验证，转账成功。
徐司眠把转账成功的页面朝路知舟晃了晃，然后把手机放回手里拎着的包，转身就要去门口穿鞋。
路知舟沉默地跟着他走到门口，倚着门框看他蹲下去穿袜子穿鞋，看着他的发旋。
一直到目送徐司眠穿好鞋子开门走出门外，身体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关上门，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
徐司眠没有跟路知舟说再见。他不是不知道，就礼貌而言也该转头跟路知舟说一声再见，可他不敢转身，怕对上路知舟深沉的眼睛。
怕看到路知舟脸上的失落，怕路知舟深情的眼神，怕路知舟挽留地伸出手。
他怕路知舟一伸手握住他的手，眼泪就会掉下来，然后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不是不喜欢路知舟，事实上他对路知舟的喜欢从来没减少过，反而被时间发酵成烈酒，醉人。
但是啊。但是呢……他说不出但是什么，徐司眠只是觉得自己和路知舟隔着太多了，太多让他害怕的东西。
他已经不再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了，十八九岁的时候他就是个胆小鬼，伤透了心之后的徐司眠就更胆小了。
他早就尝到了心碎的滋味，那太难受了，他再也不要心碎了。
况且，宁城那么大，路知舟眼下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业要忙，哪里是说再见就能再见的呢，只怕是再也不见。还是不要说了。徐司眠自嘲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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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泡了一会热水澡缓解了他身体的酸软，却无法缓解他心的疲累。
徐司眠只想回到自己的安全屋，缩进被子里，好好睡个觉，最好醒来就把昨天这件事永远忘了，把和路知舟的这一晌贪欢和美好的痛苦的记忆一起锁起来，再也想不起来最好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回到家衣服都没换钻进被窝里倒头就睡，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一直睡到被快一天没有进食饿得咕噜咕噜抗议的胃隐隐作痛才醒。
徐司眠坐起身摸了摸肚子，打算下楼去家附近找家店吃一顿。
他睡下的时候头发还有点湿意，眼下睡醒难免头痛，徐司眠走到门边从鞋柜里拎了双帆布鞋穿上，一边抄起鞋柜上的钥匙一边开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去揉太阳穴。
头有点痛，难受。徐司眠微微抿起嘴。
电梯在地下负二层的停车场，徐司眠住在第十一层，有点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他忍不住四周乱看，目光很快就落在他家对门紧闭的那扇大门上。
他住的是那种一层两户的高级公寓，对门原是一家三口，不过前几个月因为孩子上学搬走了，房子还因为换主人重新装修了快一个星期。
对门显然是考虑到徐司眠了，极力减小动静了，奈何徐司眠本就睡眠质量极差，觉浅，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吵到了几次。
这么久了，深居简出的徐司眠还没见过那个新邻居呢，难免起了几分好奇心。
不过这好奇很快又散去了，反正也不关他事，影响不到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