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上课老师进来的时候大家还有心思打闹说笑几句，而随着答案不断展示，班上气氛凝固成冰，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路知舟把最后一题答案写在试卷上，也懒得抄过程，双手环抱于靠在椅背上眯眼打算打个盹。
下一秒，变故突生。
路知舟的前桌是个女生，一贯扎个低马尾戴着副黑框眼镜，是个读书很认真的女孩。而眼下，女生突然把红笔摔在桌上，任笔骨碌碌滚下桌摔出啪嗒一声。
女生将那张数学试卷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接着就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崩溃地哭泣起来。
一众人看了过来，很快又挪开视线，只是气氛更加僵。
路知舟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在心里骂了声“扌喿，这该·死的高三”。他看了看滚到自己脚边的笔，叹了口气想要低头捡起笔，然后就感觉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匆匆捡起笔，然后举手打了个报告说要去洗手间，出教室门的时候把笔搁在了女生敞开文具袋里。
他揣着手机直奔洗手间，找了个隔间进去然后锁上门，掏出手机一看，只见锁屏上有个未接来电提醒，来电显示正是他的宝贝小兔子。
徐司眠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打电话给他，他担心徐司眠出事，当下也顾不得场合，直接回拨了过去。
第一个电话没被接通，路知舟心中的不安更盛几分，他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拨了过去。
去电铃声响了很久，久到路知舟觉得又要听到机械女声播报“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眠眠，怎么了，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的徐司眠没有说话，但是呼吸声很重，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眠眠，你怎么了？”路知舟强迫自己压低声音，只是声音里难免带了一点焦急，“告诉我，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下一秒，他听到了徐司眠的哭声。
路知舟不是没听徐司眠哭过，却第一次听他哭得这样撕心裂肺。偏偏小兔子还想忍耐，以至于哭得断断续续。
“你到底怎么了。”路知舟声音都不自觉冷下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随即放柔了声音，“眠眠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宝宝。”
徐司眠的声音带着哭腔，听上去能掐出水来，又软又湿黏：“粥粥，我是不是真的没有画画的天赋啊……我学了那么多年画画，到头来，到头来画得一团糟……”他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路知舟大概听明白了，小兔子这是考差了才哭呢。
最心爱的人因为成绩崩溃，他怎么也说不出那种客套的安慰，一时间有点为难，心都被徐司眠哭得揪成了一团。
路知舟前不久还在想要不要去看看眠眠，结果他没想到，他的这个想法这么快就必须得付诸实践。
他低声喊了一声徐司眠：“眠眠，别哭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怀疑自己的实力，所有人都可以说你画得不好，但你应该相信自己。”
徐司眠低低地嗯了一声，时不时吸吸鼻子，好歹是渐渐止住哭声。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路知舟现在应该在上课，眼下想必是躲着跟他打电话，当下暗骂自己太任性，一叠声跟路知舟道歉；“对不起粥粥，我不该给你打电话的……你快回去上课吧，我没事的。”
“没有不该。”路知舟眯了眯眼沉声说，“眠眠很乖很聪明，知道伤心了要找我。我很高兴。”
“嗯。”徐司眠轻轻应了一声，贴近话筒，很小声地撒了个娇，“我好想粥粥啊……哥哥，我好想好想你哦。”
“我也很想你。”路知舟在这一刻下定决心，他要去找徐司眠。
“那我先挂啦。你快点回去班上吧，不然被老师抓了会没收手机的。”徐司眠语速不自觉加快了。
“嗯，好。”打定主意要去找他的路知舟倒是爽快答应了，听了他的担心也没放在心上。他又不缺钱，被收了手机就再买一部呗，多大点事呢。
就像他现在突然想开了，他又不缺钱买飞机票，既然想去见徐司眠那他就去。
路知舟将手机揣回口袋，出了隔间去洗手台洗了个手，然后回了教室。
打电话的时候不觉得久，回到教室才发现居然快下课了。也就数学老师是个脾气好的，挥挥手就让路知舟回座位了，也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