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走到沙发前果不其然发现了一张便签纸。
他弯腰撕下便签纸，凑到眼前，近乎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嚼碎了咽下去。
但是他看得再怎么慢，那张便签上总共也没多少字，很快就看完了。
“宝宝，妈妈临时接到通知，要去K国出差，九点的飞机。我往你卡里打了十万块钱，宝宝可以跟朋友约着出去玩，还是希望宝宝过一个开心的春节。”
徐司眠愣了愣，他在看到徐昀的房门开着，桌上有这张便条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眼下读完了，还是觉得难过。
他沉默着回到房间，直接扑到床上，伸手拿过手机垂眼打了个电话给路知舟。
手机铃声嘟嘟不到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眠眠，早上好。”路知舟的声音传了出来，“年三十快乐。”
徐司眠忍了又忍，还是闭上眼嘟囔了一句：“年三十不快乐。”
他声音虽小，奈何路知舟时刻注意着他，怎么会忽略，听到他语气低落说这话当即心都揪起来了。
“怎么啦眠眠，跟哥哥说好不好？”他哄着徐司眠道。
“我妈妈她大年三十还出差，眼下估计都快落地K国啦。”徐司眠想表现得若无其事一点，他不想让路知舟觉得他不懂事，只是说着说着声音却来越低了，慢慢地染上了他没有察觉的哭腔。
“她给我打了钱，说还是希望我过一个开心的春节。”徐司眠顿了顿，“可是，可是我不想跟钱过啊！一家团圆的日子我，我要一个人过，怎么会开心！”
他从刚刚就开始憋在眼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啪嗒啪嗒地淌了出来。
路知舟听着他的哭腔心脏一疼，低声说了句等等，就挂断了电话。
徐司眠对着两声忙音后挂断的电话愣了愣，回过神来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要是还清醒就该意识到路知舟不是故意挂他电话，只是眼下他早就难过得理智荡然无存了，只觉得连粥粥也不想理他，这样一想，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但是很快，视频铃声的前奏响了起来，徐司眠愣了两秒连忙接起，路知舟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徐司眠静了两秒，旋即又哭了起来。
“你，你挂我电话……呜，你。”他说话都语无伦次，只知道控诉路知舟刚刚挂他电话。
“眠眠，我是为了给你打视频。”路知舟无奈地说。他大概是在走……不，他在跑，所以镜头晃得有点厉害。
“别哭，眠眠。”路知舟温声哄道，“哥哥陪你过年好不好？”
“好……”徐司眠揉了揉眼睛，委委屈屈地说，“你要来找我吗？”
“嗯，我现在去找你，很快就到，我保证。”路知舟轻声说，“别挂电话，我陪你说话。”
“粥粥，粥粥……”徐司眠闭着眼，喃喃地念着路知舟的名字。
“我在，我在这里。”路知舟轻声应道，“我在你身边。”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今天你应该跟家人一起吃年夜饭，一起过年。”徐司眠这会稍微冷静下来才觉出让路知舟来找他的不妥。
他情绪更加低落了：“我好不懂事，妈妈也不是故意要抛下我去出差的，她也不想的。”
“眠眠不是不懂事，理解归理解，但是还是会难过，没关系的。”路知舟在他停顿的间隔适时接道，“而且，没有任何人要求你必须懂事。我们眠眠可以不懂事啊。”
“我好自私，我让你抛下家人来找我。”徐司眠说着，眼泪又开了闸，滴在了屏幕上，“我害你你吃不成团圆年夜饭了……”
“你不需要大方，我允许你自私一点。”路知舟打断他，“眠眠，别再说了，你等等我见到你再说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时候我心都要疼碎了。”
“可我却不能把你抱进怀里，我不能亲你，不能贴在你耳边哄你，只能隔着冷冰冰的屏幕。”路知舟的声音都沉了几分，“我不喜欢这样。所以等我见到你好不好。”
“那，我等你。”徐司眠咬了咬唇，红着眼睛说，他拼命忍住眼泪，“我现在……我现在先不哭了。”
“眠眠好乖。”路知舟夸道。
他停了停，又补充道：“眠眠哭起来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欢，不是不让你哭，只是我讨厌我不能给你擦眼泪。
“等我到了，你可以扑进我怀里，狠狠大哭一顿也没关系。”路知舟笑了笑，声音有了几分蛊惑的味道，“我会给眠眠擦眼泪，我会很轻的。我保证。”
徐司眠沉默了一会，但可能只有一分钟：“那你会亲我吗？我，我好想你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