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十几年,第一次产生反应,结果这人还说不是故意的。
秦初捏了下衣角,嗡声道:“我,我先去睡觉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溜了。
木门也被关上,江怀叹了口气,将剩下的鱼都吃了,步子悠悠地往湖水深处去。
夜中的湖水,冰凉刺骨倒是刚刚好。
几日里,两人一直保持着暧昧却又不戳破的关系,药单上的药草也被一点点划去,君策安派来寻找秦初的人也都无功而返。
江怀一直知道有人在林中找秦初,他也知道有人不想让君策安找到秦初,所以干脆当不知道。
只要不打扰他跟秦初过日子就行。
对,过日子,江怀总是不由地陷入秦初的温柔里,见她笨拙地学习如何抓鱼,却摔得狗吃屎。
见她早上起来一副怨怼的模样,见她被揪疼发丝后蹙起眉毛的小表情。
见她时不时凑到身边来问他某种果子可不可以吃,心中总是雀跃的,该是被人需要,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满足感带来的。
他往往靠在树干上,眺望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思想总会缥缈。
童年的回忆被秦初一点点勾起来,让它们不在角落里落灰,而是让她细细拿出来,擦掉上面的灰尘,将最清晰的一面展现到江怀面前。
让他在睡梦中想起秦家人的轮廓,他们和蔼严厉的模样。
“阿怀,哥哥当时教你的包扎你还会啊。”
江怀处理伤口的动作一顿,眉头拧起看向自己被树枝划破的手,上面包扎的动作,模样,都和兄长一模一样。
他闭上眼,从喉咙里发出声响来:“嗯。”
不得不说,秦家人教会了他很多,教他如何杀人,如何保护自己,如何自救,却……没教他何为忠诚,何为人。
江怀捏着药单上仅剩的两种药草,走向小木屋,敲了下门:“秦初,起来了。”
屋里应了两声,才见到人出来。
秦初蹙着眉,困意仍在,她看见江怀眼下的乌青,打着哈欠问:“你昨夜没睡好?”
“还成。”江怀捏了下她的后脖颈,试图给她提神。
昨夜,他确实是没睡好。
他梦到了兄长拿着长枪教自己该如何用,可是在自己认真学习时,兄长的长枪狠狠刺入胸膛中,他的脸上尽是失望之色,声音狠厉:“你真令我失望。”
江怀想罢,眸子低垂,遮住眼底的思绪。
他确实是令兄长失望了。
秦初见他走神,揪住他的衣袖扯了扯:“今日去哪儿找草药呀?”
“那边。”江怀将药单递给她,指了指上面的暮春草,“这药草生长在湖边,那片湖水多,说不定能找到。”
秦初看了两眼,又将目光放在毒夭花上,疑声问:“这不是毒草吗?”
“你要这作甚?解毒还是下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