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归期
永安，皇宫。
风平浪静的一段时日，却蓦然在近几天闹出了几桩大事。
这一是几日前，许久不问世事的桃太妃搬了场赏菊宴，宴上请的都是些帝京里数得上的夫人、小姐，这一场宴席下来，却不知道陈家小姐怎么入了这位太妃的眼，当着众人夸她蕙质兰心、温柔贤淑不说，竟然第二日便将陈家小姐从陈家要了过来，甚至为她从皇帝那个讨了个“柔静郡主”的名头，将人收在膝下，带到宫里去随侍左右。
之前，关于陈家公子强抢民女，结党营私的折子堪堪才递上去，等着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是摆好瓜子了。
然而谁能料想，风水流轮转，上天竟是这般眷顾陈家，虽然这公子是臭名昭著了，而这姑娘却是才名远播，只怕未过半年，这陈家的声望又会更上一层楼。
新帝虽然不是这位太妃的亲子，但是这位太妃却是对新帝有着养育之恩的，而且众所周知，新帝是非常尊敬这位太妃的，只要这陈小姐得了太妃喜爱，日后等到了出嫁的日子，还不是全帝京的名门公子都让她随意去挑么！
这可真真是羡煞旁人！
除了这一桩，再有么……就是先帝在世时，最宠爱的那个雅贵人，啊不，现在应该是雅太妃了，昨儿个夜里忽然被太医查出来有了身子了……
先帝驾崩已有多时，这孩子，可谓是来的蹊跷……
只怕，又会牵扯出一条皇室丑闻。
方下了早朝，便听见宫里四处在议论这一茬事。
晋绯安回了寝殿，淡淡地道：“雅太妃有了身子的事已经传开了，只怕这时候，后宫那些人又要开始宠宠欲动了。”
那些个人一天天不是这样的事情，就是那样的事情，可真是糟糕透了！
晋绯安厌恶地皱起眉头，半靠在软榻上，轻揉着太阳穴，一副非常疲惫的样子。
张平替晋绯安倒着茶，低声道：“想当初，那雅太妃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三等宫女，使了些许小手段才承了君恩……”顿了顿，张平这才继续开口说道：“一个小小的宫婢现在平白爬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皇恩浩荡，却不想竟又……”
晋绯安清清冷冷一笑，道：“自个儿宫内出来的丫头自从受了宠便开始一直给自己使绊子，却不知道桃太妃这会儿又要做些什么了。”
晋绯安喝了口茶，又起了身：“替孤更衣。”
张平见状，便知道晋绯安又要去书房了，暗自叹了口气，却也不敢劝，只是道，“那奴才待会儿吩咐下去，让厨房到时候将午膳送到书房里去？”
晋绯安淡淡地颔首：“就如此吧。”
张平“哎”了一声，服侍晋绯安换好了衣裳，才跟在晋绯安身后往书房走去。
如今，已经是十月的天，日子眼见着就冷了下来。
张平瞧着院子里已经开始泛黄的草坪，随口道着：“这日子过得可真快，温将军去战场都已经有四个余月了罢……”
晋绯安没做声，只是低垂着的睫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张平却没发觉，只是无意识地道：“不过说起来，将军倒是有段时间没传书信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晋绯安淡淡地掀了眼皮瞧了张平一眼，只一瞬，又垂下了：“张平——”
“奴才在。”张平疑晋绯安有事，连忙应声
“你的话太多了，吵得孤头疼得慌。”晋绯安轻轻地道。
张平一怔，看着晋绯安进了书房却反手将他关在了门外，稍稍自我反省了一会儿是否最近真的过于聒噪了，想了好半晌，整个人才恍然大悟，看着面前的木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即却是微微笑起来。
永安，边境。
温泽启带了骠骑队里骑射最好的一百人出了这次任务。
模仿着蛮族的作风，快、准、狠地扫荡着对方帐篷里的财物与粮食，得手后不得对方的成年男人回来，便立即带领所有的人撤退。若是遇到纠缠反抗者，一反以往不杀妇孺的规矩，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格杀勿论。
这段时间，温泽启率领的这只骠骑队令整个蛮族恨之入骨的同时却也不由得开始惧怕起来。
副将王晋对此自然大呼爽快，但是军师叶文仲对于温泽启这样一反常态的嗜血战略却不免有些担忧：“将军现在这个做法虽然是震慑了蛮族，但是只怕手段过于血腥，到时候反而会落人话柄。”
温泽启刚从战场上下来，连盔甲都来不及脱，握着手中犹在滴血的长刀，看着叶文仲冷静道：“蛮族虽然人少，却人人皆兵。即使是那些老幼妇孺也并不缺乏战斗力。再者说来，我军杀了他们的丈夫、父亲，若是不杀他们，不出两年，就又会多出一批年轻力壮的敌人。当下不比几百年前，国泰民安，对外注重的是大国利益、求得是以德服人。眼下永安国力衰退，南北各方都在对永安这块肥肉虎视眈眈，战争一触即发。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心慈手软，不是彰显大国气度，而是以最小的代价震慑那些来犯者！只有他们疼了、怕了、退缩了，才能深切地体会到什么是他们动不得的！”
叶文仲被温泽启的话说的心下一动，随即却是无奈摇头：“将军说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帝京那些言官从来未曾上过战场，他们只知道掉书袋，知道读圣贤书，怕是不能明白你的苦衷。”
温泽启微微一笑，道：“那便不让他们知晓便是。”
况且，他在意那些个人干什么，麻烦！
只要他的安宝懂他就够了。
叶文仲点点头，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在骠骑小队接连夜袭得手，甚至意外洗劫了一个可汗手下的小部落后，蛮族众人终于是坐不住了。
几大部落之间联合出兵一万余人，逼近戍州与叶文仲交涉，只要他们能将整个骠骑小队交出来，日后几个部落将不再侵犯戍州边境。
叶文仲自然是不会同意，于是次日上，随着蛮族第一声进攻的号角声响起，温泽启率领的安启军与北方蛮族的联合部落终于进行了第一次整整意义上的正面交锋。
不过即使安启军总人数上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但是总体战斗力却比不得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