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是热的,呼吸也是。
江白昼说什么动手,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他被龙荧欺在身下强吻,全无还手之力。眉头微微蹙着,睫毛随着龙荧加重的力道时不时发颤。每颤一下,龙荧的心也随之一颤,便吻得更深更狠,几乎要将他的唇舌咬破。
那种咬是一种发泄,过度的疼爱变成暴行,江白昼几乎被揉碎了,龙荧吻他的唇,吻他的脸,舔舐般的吻又落到他的脖颈上,强迫他扬起下巴,露出脆弱的咽喉,被吻得发抖,肩膀都绷紧了起来。
“……无礼!”江白昼终于吐出一声低骂,尾音泄出一丝惊喘,这句话便失去应有的效力,成了引诱。
龙荧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像一条大船,装载了他。
船身摇晃起来,带他同海水一起波动。
江白昼双手微颤,下意识抓向被褥,却由于脱力,根本抓不紧,只能听从龙荧的摆布,双腿夹住船桨,在海面上不住地轻晃。
海风狂烈,海浪滔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白昼冰冷的皮肤变热了。但并非是正常的热,热得过头,他整个人成了一团火,龙荧被烫得一惊,但仍然没有放开他,直到事毕。
江白昼出了一身汗。
半干的鬓发再次湿透,龙荧想亲他,不惧灼热也要靠近。江白昼却拉过被子隔在两人中间,转过身去,背对他平复了下呼吸说:“龙荧,我生气了。”
“……”
他是认真的,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龙荧微微一哽,竟然觉得有点甜蜜,更想亲他了。
可江白昼的口吻十分严肃,甚至略显伤感:“但我不能动怒,你明白吗?”
龙荧不明白。
他竟然把一句“不能动怒”说得好像“不能动情”,让龙荧的自作多情再次泛滥,竟然怀疑他的伤感是为自己而生。
但江白昼什么都不解释,只说:“你走吧,以后如非必要,我不会再见你。”
“昼哥哥——”
龙荧本能地脱口而出,是近乎求饶的语气。叫完自己愣了下,江白昼也愣了。
两人一起沉默片刻,龙荧先开口:“你的身体没事吗?时冷时热的……”
“不动怒就不会了。”江白昼说,“情绪失衡导致五行失调,我控制不好它,它就折磨我。不是伤,你不必担心。”
龙荧稍微放心了一些:“以前也是如此吗?我怎么不知道。”
江白昼顿了顿:“一直如此,以前我们没太接近过,你当然不知道。”
“……”
龙荧无话了,仍然有点不安,可江白昼拒绝他再靠近,刚才的亲密冒犯了他,他不高兴了。
龙荧起身穿衣,眼神始终落在江白昼身上,盯着他的背影,还是忍不住想抱他。
龙荧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衣带还没系好,便听从自己的心,从背后拥抱住江白昼,情不自禁地哄他:“昼哥哥,你别生气好不好?”
江白昼道:“出去,别再惹我。”
龙荧只好放手,离远了些,站在床边说:“我为你唱个曲儿吧,我每回不高兴,脑中就会不由自主地出现这个旋律,不知为何,哼几句心情就会变好。”
“……”
在这种情况下唱曲儿,简直有点滑稽。龙荧的口吻仿佛是在哄小孩,拿糖果和童谣逗他开心。
可龙荧连童谣都唱不好,一开口便露怯,惹人发笑。
江白昼却没笑出来。
婉转温柔的曲子如海浪一般,在微风里浮沉。
是他曾经哼给龙荧的家乡小调。
他猝不及防,被这熟悉的旋律摄住心魂,整个人呆怔住,深埋的记忆在脑中复苏,将他的魂魄拉回四百个日夜之前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里——
风雪夜,马蹄声,和一个亲口喂他喝酒的人。
江白昼浑身发抖,猛地拉高被子盖住自己。
龙荧一愣,只见他没遮严的肩膀皮肤下泛起一片红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体而出,来不及看仔细,床上忽然迸射出一道水光,无形却力有千钧,直接将龙荧弹出门外。
房门无风自闭。
江白昼冷冰冰的声音传了出来:“滚,别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