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竟然连寂灭天雷都没有动用,甚至她还是筑魂后期。
卫山河眸中闪黑,有心魔瞬间从识海深处蹿越而出,欲要将寄主带入深渊。
可就在此时,本要离开的江阿圆突然停步开口一句,“卫山河,知道你这三次为什么都败了么?”
卫山河眼中黑意散退,出现一丝清明,用了颇大的力气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
“因为你心不定。”
身为器宗,修的虽是剑法,却没有真正的剑心,也没有所谓的器通。
三次对敌,每一次都错过了打压她的最好机会。
其实今日之战,开始他便有好几次机会得手,却偏偏因为过往的经验屡屡犹豫。
以至于让她恢复过来,想出了解决办法。
卫山河其实已经很强了,至少在江阿圆对敌过的那些道修里,除一人以外,他是最强的。
不靠戾煞,只纯靠修为。
可惜他杂念过多,想再进一步,所需要抛弃的,远非仅此而已。
“心不定?”卫山河识海惶然,那丝黑气因为这句话再度动荡起来,可却寻不到机会再胡乱蹿跑。
因为寄主已经卸了所有战意,缓缓弯下了腰,呕出了一口淤血。
一众器修见状纷纷上前去护人。
而终于走回同门旁边的江阿圆,却脸色愈发苍白,好不容易才喉咙哽噎出一句,“快走。”
虽然她和卫山河已有赌约,可前提是她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就在刚才,结束战局的那一瞬,江阿圆就察觉自己体内的魂伤似乎又要爆发了。
她不能现在倒下,便只是说出“快走”两字,让众人赶紧离开。
黄灵蓉前不久才见到江阿圆这样,第一时间猜到了实情,她不露痕迹的靠近江阿圆身边,给她借力,手下则熟练地摸出个白色药品给江阿圆喂了两颗。
余下五人已经在将龟甲沉到了五域河中,见它没有沉底,动作麻利点各自搀扶着站了上去。
硕大的龟甲没了阵法束缚,在河水中只停了一瞬,便顺流而下,以飞快的速度向斜对岸奔去。
而对面的日月器宗则只是远远地望着七人消失在河流之上,久久未有言语。
有一个站在末尾的道修,盯了那处许久,才转回视线,却发现不知何时,在众人身后的一颗巨木顶上,竟有一个白袍束目的剑修,同样盯了他许久。
……
那束目剑修明明不能视物,却让他心生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危机感,就在他以为对方要暴起攻过来时,剑修却只是微微转过头,几个跃身,朝某处遁去。
那个方向,是江阿圆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与此同时,玄天大殿中,满殿都已经炸了。
明明稳赢的局面,没想到卫山河居然会输,大大小小压了不少灵石的道修们立刻骂骂咧咧起来,有些眼神不善的甚至再次蠢蠢欲动的朝茅一平围了过去。
显然是想公报私仇。
可惜茅一平身边还有个化魂初期的黄兴丘坐着,一帮道修怒气冲冲的过来,和黄兴丘对视了一眼后便又灰溜溜的离开了。
茅一平忍笑忍得艰难,在看到第三批道修被化魂初期的黄兴丘“镇”走以后,终于忍不住破口大笑。
“哈哈哈哈!好啊!我家阿圆真是牛!连这种局都能扳过来,真是让师父打开眼界啊!哈哈哈哈……”
黄兴丘在旁酸溜溜的瞪了他好几眼,思及自己因为江阿圆赚了一笔灵石,倒也没多郁闷了。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个江阿圆运道非凡,又心志坚定,一般的小磨小难还真困不住她,如今想来,当日请她照顾黄灵蓉的决定还真没做错。
二人压不住的喜色和满殿赔了钱的道修相比俨然就是天和地的差别,就在茅一平笑过后打算去将自己赢来的灵石提现时,角落里却突然有个道修满脸癫狂的朝他们冲了过来!
“我辛辛苦苦攒了那么久的灵石,居然赔了本!都怪江阿圆,都怪茅山宗!我要灭了你们宗门,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那道修有些神志癫狂,奔出几步后眼中就腾出两道诡异的黑红纹路。
茅一平和黄兴丘立觉不对,却已经有人以更快的速度将那暴起道修一剑拦住!
是玄天剑宗的宗主柳浮生。
他人在殿口,剑却已经悬到了那道修脖间,随后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遍玄天大殿。
“诸位道修,百花谷传出加急信诀,诸天镜内有的戾煞道修混入其中,妄图搅乱大比,为防有人里应外合,从今日起,发出联宗符令,暂封玄天大殿,逐个排查!其余事宜,全部推后!”
五域河河水湍急,江阿圆七人在龟甲上顺流狂荡的速度出于意料的快,虽然几人竭力控制了龟甲的方向和速度,却仍然偏开了预定的上岸方位,误入了飓风林域。
飓风林中风势四起,对修为薄弱的道修极其不友好,迟雪干脆下令继续漂流。
直到周遭气流彻底冷冽下来,岸上也出现了寒霜遍布的场景,她才和几人控制着将龟甲靠到岸边。
寒霜林到了。
寒霜林常年冰寒,林中的虫鱼鸟兽、花草树木,皆喜霜寒。
虽然不怎么舒服,比飓风林还是要好些的。
七人上岸后便各自凝出温火符箓保暖。
江阿圆因为魂伤二度爆发,整个人异常虚弱,只走了片刻便倏忽倒地,陷入昏迷。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被刘师弟背着,似是进了一处冰穴,随后大家就淅淅索索的在周遭摆出聚灵阵法将她放在阵中。
迟雪师姐上来把脉,忧声不绝,“阿圆的魂伤怎么突然间这么严重了?月度试炼时师父不是才说她在好转吗?”
她探过脉就再次取出两枚补魂丹给江阿圆服下。
感觉到体内的力气开始恢复,江阿圆用力睁开了眼睛,“三师姐,不用担心我,我就是,有些累着了。”
这两次魂伤,她明明都没有吐血,可脸色却一次比一次苍白,体力也一次比一次耗得快,甚至连眼底都泛起一丝死白之色。
有些像师父提过的将死之色。
若在找不到法子缓解,可能连大比结束都等不到了。
江阿圆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她掩下郁色,撑出笑容,“师姐,我饿了。”
迟雪眼中泛起泪意,没有在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急急去寻辟谷丹,可背转身后却有眼泪悄悄从面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