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蒂一边惊讶地大喊大叫说他的宝贝衣服多么多么值钱，不穿就不穿，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一边心疼地捡起来满地的华服，重新装回黑色塑料袋里。
只有贺绡终于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了，他从看到这满床的衣服时，藏在大一号病号服里的手就开始发抖了。
只是他一直狠狠掐着自己，没让自己发作。
贺绡阻止了阿尔蒂继续捡衣服，说：“阿尔蒂你先出去。”他的语气很严肃，让阿尔蒂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阿尔蒂还没发现江冶寻的不对劲，以为贺绡要帮他劝说江冶寻，于是起身说：“我出去买包烟。”
阿尔蒂走后，贺绡试探地伸手握住了江冶寻的手，“怎么了，江江。”
江冶寻眼中无神地看着贺绡的脸，却没办法集中看，好一会儿才看清，他安静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叹了口气，说：“进寰亚之前，我被卖到馆子里过，那时候天天被迫穿女装。”
贺绡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时候江冶寻不过才几岁，然后心脏开始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江冶寻道歉：“对不起江江。”
江冶寻点点头，很轻易地原谅了他，接着说：“后来进了寰亚，我把唐承当成亲哥哥，他给了我和阿芽第二次生命，但我发现唐承也开了那种馆子，诱骗了很多小孩子，那次被我亲眼撞见，我以为他会灭我的口，他却没有，他甚至跟我承诺会把那些孩子全部送回去，会关掉那些馆子，后来他说话算话确实这么做了，还对我越来越好，但我好几次半夜睡醒看到他站在我床脚，他眼里闪烁的让我熟悉又恶心的欲·望，使我再也没把他当成过哥哥。”
起床气和出院
“江江，你受了太多苦了。”贺绡满眼都是心疼，恨不得回去那几年替他承受这一切。
而最让人难过的是，这事也是他一手造成。
如果那年他听了阮医生的话，让年幼的江冶寻安然且孤独地在那个农夫家里长大，如果他能不那么把他父亲的话听进去，如今的江冶寻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他可能已经考上大学，满怀朝气地背着行李去到陌生的城市，融入学校生活，他会有更多朋友，每天清晨醒来看到的都是照进宿舍的阳光和希望，他也可能会辍学，回去陪着垂垂老矣的养父，帮助农夫耕地种田，夏天到了能去河里捉鱼，冬天到了能去山丘滑雪，他总归会很开心。
不管哪一种，都比如今的境遇好一点。
贺绡想，他把事情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