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雀总觉得,巧合这种说辞在南若与楚虞身上行不通——南若不肯将事情原委对他详说,摆明了不想让他掺和。
刚巧撞上身份尊贵的王储,拥有强大血统技的楚虞,唯有杀之后快的惩戒方式,人鱼族臣的力争……任雀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房顶的水滴落下,如冰片破裂一般绽开在任雀脚边,他视线缓慢聚焦,落在楚虞脸上。
漂亮到过分的小家伙正不停地抹眼泪,泪水弄花了他的脸,幼年体态的人鱼让人有十足保护欲,尤其是楚虞这种勾人的东西。
原来,楚虞还没成年,不是说好了下次见面就能哭出珍珠么。
任雀攥了下拳,他从衣袖里摸索,手未伸出,就听楚虞尖锐一叫,两把匕首架在了任雀脖子上。
“任大人,勿动。”两只穿检察官服饰的官员凭空出现,一左一右,狭长眸子溢满警惕。他们反握匕首,搁在任雀颈侧,同时低声警告。
“只是一枚糖果,应该不碍事吧?”
任雀没听,细长指节从广袖中露出,梅子糖的褐色包装纸衬得他手更白。他唇一勾,冷漠又轻佻地向前递去,楚虞趴在囚笼的缝隙间,视线随着糖转动。
的确只是一枚普通的糖果——侦查手段用尽,两位官员没发现问题,便给了楚虞。
楚虞不吃,他紧紧攥着糖,贪婪地仰头注视任雀,脉脉含情。
“时间到了。”
官员冷声道。
任雀最后看楚虞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楚虞撕心裂肺的呼喊犹在耳畔,穿过腐朽狭窄的黑色通道,蔓延到风和日丽的浮世回廊。高柱巍峨的殿堂外,任雀刚出监狱便被头顶的阳光闪了下眼睛。
他眯起眼,空无一人的长廊中,许羲嘉倚在柱子上,偏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很快,两人并肩而行,谁都没说话,心照不宣地走出白玉宫,许羲嘉拐进巷子里,轻声道:
“楚虞的处罚令公布了,一周后白玉坛,挖心取血。”
任雀倏然驻足,他神色冷峻,巷中光线收窄,阴影融化他的眼睛,只残留声线的烦躁与疑惑:“不是死刑吗,为什么要挖心取血?”
挖心并不能让人鱼迅速死亡,充其量只是重伤,相比普通刑罚,挖心显然更残忍,但任雀在意的不是手段。
如果只是为了报仇毙命,诛灭比挖心更符合常理,因为挖心不常动用,唯一目的就是取得犯人的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