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稍顿,定定站在门口,半天不敢踏进去。
南若喜欢的玉石棋桌摆在树下,被厚厚腐坏的落叶遮住,任雀闻到空气里陌生的潮湿水汽,少了府里惯有的冷香气味,整体萧瑟又旷远。
任雀踩过杂草,行走间拖起一片泥泞水痕,脚步声沉闷拖沓,伞面的白成为宅子里唯一的亮色。梨花树随风颤抖,沙沙声响像遥远的歌谣,任雀目不斜视,站在台阶处收伞,穿堂风掀起他的衣角。
南若再也不会在午夜时点起一盏油灯,坐在窗边盼他和楚虞归来。
“吱吱吱——”
悉悉索索的杂音从身后传来,连带喃凮着尖细的叫声,任雀回身,在脚边看见了一枚鼠团。
灰不溜丢的毛,沾了几滴污水,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团,在他脚边滚来滚去。
“吱吱吱——”
从毛后面探出头,是只有着白肚皮的仓鼠。
任雀盯着那双绿豆眼看了会,总算想起来了。
“你是姚桃?”任雀蹲下来,用手揉了揉姚桃的毛,弯起眼笑了下。
“任大人,您怎么回来了?”姚桃是只腼腆害羞的仓鼠,平生最大的爱好是啃木头和松果。他是楚虞小时候的玩伴,成天跟在小鱼屁股后边转,前两年考上监管者排名第一的学院,一度鼠生无量。
姚桃把头埋在毛里,用爪子擦了擦脸,害羞到说话都磕磕绊绊:“大人此次回来,能不能,多待几日再走。”
“为什么?”任雀一笑,他用手拢了拢小鼠球的毛,故意逗逗毛茸茸的小东西。
“因为……姚桃等大人很久了。”小鼠球眨巴下豆子似的眼睛,颤巍巍地就要开始滚。
任雀一笑,刚要说话,突然听房梁上掉下来一枚铁器,啪嗒一声,滚在眼前。
钥匙?
任雀一愣。
从上面掉下来的,可不正是一枚漆黑的钥匙,看起来还像是监狱的那种……
他仰头看去,本该乖乖吃牢饭的楚虞倒挂在房屋边角的破洞上,头发散着,小声弹动尾巴。他好像因为过于激动把自己缠在上面,目光锐利,哀怨又凄婉地盯着任雀和小鼠球。
任雀:这种莫名其妙的捉奸在床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任雀弃置很久快要报废的雪梨18Xpro响了。
是许羲嘉打来的。
“喂?”任雀接起来,半死不活地应承一声。
“任雀,楚虞在你那里么?”许羲嘉的语气比较平缓,听起来不像有要紧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