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羲嘉一时间捉摸不透这个男人——不,准确来说,她从来没有彻底理解过他的所作所为。她抿了抿嘴唇,若无其事地与任雀擦肩而过,又轻轻开口劝诫。
“他迟早会知道一切,到时候,就该你对他忏悔了。”
忏悔吗?
脚步声渐远,房间里的灯霎时寂灭,像干枯火舌用尽气力,在潮湿泥泞的海浪深处挣扎。任雀站在亦梦亦幻的黑暗中,咖啡香气仍残留在鼻息间,连同许羲嘉用过的香水后调,惨淡地飘散在冷意渐起的空中。
他在心中叹息一声,搂了搂楚虞的腰,他刚想说什么,突然见一双绀碧色的眸子匿在隐秘角落,在掌心低温来袭前攫住任雀的目光——楚虞正仰头盯着他,一转不转地,如刀锋般的视线似乎能穿透他的躯壳,直接剖进迷雾重重的空洞心房。
“你醒了?”因心虚和惊讶而回过神的任雀,遮盖掉不小心泄露的情绪,温柔地问道。
楚虞没有回答,他甚至一声都没有出,只用冷肃的眼睛逼视任雀。
“别看这么看我,再看就让你变成小盲鱼。”任雀勾起一抹笑,声音飘忽不定,在黑暗中额外瘆人。他用手遮住楚虞的眼睛,感受掌心被人鱼修长的睫毛抚慰,他脸上表情冷淡。
楚虞张了张嘴,他攥住任雀的手腕,将他细瘦的手缓慢下移,送到唇边,暧昧地啄吻了一下任雀的掌心。
很痒、很暖,像在手心握了颗珍珠的触感。
“呜。”
楚虞叫了一声,然后,任雀便感觉掌心扫过一阵酥麻的痒意,湿润温暖,挑逗地触碰他的神经。
人鱼微阖的眸子,比夜幕璀璨的群星还要闪亮。
不过就算楚虞眼里有光,依旧摆脱不了在鱼缸里和小鱼小虾一起觉觉的命运。
“呜!”楚虞趴在巨型鱼缸里,热带七彩小鱼欢快游动,亲密地给楚虞的漂亮鱼鳞当背景板。他的蹼间有昨天刚扔进去的海草,据说是任雀出门买鱼饲料送的景观。
虽然是巨型鱼缸——那已经是许羲嘉能在市面上买到最大的缸,但仍不够楚虞伸直尾巴甩几个水花玩。他无趣地用手指逗着鱼缸里的小鱼小虾,趁任雀不注意,迅速捞起一条扔进嘴里。
让楚虞和小鱼小虾睡在一起,简直是对阔少的亵渎——他,楚虞,坐拥若水南岸海域、亿万美人积极献.身的王,怎么能和食物住在一起呢?
这就相当于大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被烤香猪和红烧兔头拱了被窝。
太可怕了!这河里吗?楚虞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