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若这片天地为活物, 它有自己的喜恶,在其上生存的众多生们对它来说不过是小小蝼蚁。可它若是对其中一只蝼蚁略微关注了些,顺势替他解决些难处, 就像人类看见蚂蚁搬家时,顺手帮了其中一只蚂蚁一样, 那只蚂蚁是否也会被其他蚂蚁认定为气运之子?
“可是……可这……”虞知微无法相信这个答案, 不断摇头, “若它是活的,那我们做的努力有何用?岂不是只要得了他的青眼,便可横行无忌?”
“当年, 是魔族得到的气运。”顾辞酒问,“为什么?”
万鹤笙双目微眯。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需等他回来,我才能确定。”
“他去了中原?”
“是。”
“中原有什么?”
万鹤笙看他一眼思索一番,觉得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便说道:“中原地底深处,有曾经的魔宫遗址,还有一些机密,却是不能与你说。”
顾辞酒点点头:“你让我们到此处,还需要做什么?”
万鹤笙摩挲着出现在指间的一枚白色棋子, 将它与一枚黑子交叠在一起:“练兵,待这批人练成后, 我自有用处。”她站起身,和那两人平视。
“此次气运之争,魔族依旧不会输,若人类想多活下去, 便转修魔功。”万鹤笙又转对虞知微说,“这件事, 还需要你的帮忙。”
顾辞酒讲究功法正统,受上任宗主和他师兄耳濡目染,他平生最大的夙愿便是弘扬太虚门。
太虚门万种功法中,也有他的一些贡献。修本门功法,习本门门规,才能称得上太虚门弟子,若门下弟子皆转修魔功,那和魔门有什么区别?太虚门还算得上真正存在吗?干脆改名叫七曜宫好了。
这件事算是虞知微占便宜,她自然愿意,可她盯着顾辞酒,敏锐地从他冷淡的面色中看出了一点点不愿,替他询问:“为什么一定要修魔功?正统道修也可杀敌。”
万鹤笙:“因为那位,他不会容忍的。”
天底下生灵何其多,刨去无法生出灵智修炼的生灵,再除去那些不能修炼的凡人,他们不必有气运,他们只需要付出自己的信仰,让自身气运落在那些修士身上就好。这样一来,道修便要占去近大半气运,自然为那位所不容。
顾辞酒愿意与魔修合作,甚至愿意与魔族合作,但不代表他愿意任凭仙门传承丢失,让人类沦为魔族奴仆。
在万鹤笙清透的目光中,他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万鹤笙并不强迫他,甚至笑了笑:“也罢,今日已晚,二位不如就在此休息,至于城外的那些道友,自有人招待他们。”
最后一句话说的轻柔又诡异,虞知微忍不住抱怨:“还好我没有带七曜宫的人来,否则……”
浩大肃然的宫殿矗立在白茫茫雪原中,连绵一片。这北域的雪并非寻常的雪,冰冷、刺骨,甚至能叫灵力运转滞涩,若不认真防御,哪怕以修士肉身强度都会冻伤,更不用说那些凡人。
一众修士们没有离开,在那只巨大的和阿布相似的巨兽离开后,他们重新聚首,搓着手在外等待,方才那道惊雷吓得他们够呛,可后续又没有出什么大事。各自讨论过后,谁也不服谁,有人再度取出了洞天福地,数座建筑同样落在雪原上,阵法一开,室内外暖意融融。
正谨慎观察时,有人眼尖的发现,魔族宫殿外的阵法动了。
只见虚空中泛起一阵涟漪,走出来两个人——赫然是顾辞酒和虞知微。
太虚门的长老弟子连忙迎上去,一弟子憋不住急切问:“仙君,敢问万宗主现在可还平安?”
顾辞酒冷漠地点点头。虞知微环胸看他们笑话,也懒得解释,身形一闪,消失在人群中,下一秒她便出现在自己的七曜宫内,躺在王座上,舒服的叹了口气。
一挥手,数个美貌侍女跟在闭月身后恭敬迎上来,倒酒端果打扇捏腿,笑靥如花,看着讨喜。虞知微伸手一抚闭月的肩,笑道:“去,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给我叫来。”
闭月知道,她说的是手底下那些魔将,抿嘴一笑,行个礼退下去,不一会儿,手底下十来个魔将急匆匆来到大殿里,就连一个正在吃花酒的进门前也抓了把雪叫自己清醒一番。
虞知微笑道:“这北域眼看就要乱起来,通知手底下的,咱们又该换地方了。”
一众魔将都不知道魔尊竟然通知这个消息,一声好字还未脱口而出,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大胆点的,不敢反驳,只问:“尊上,是所有人都要走吗?”
“不想死的就走,这场乱子和我们可没关系。”虞知微斜睨他们一眼,直叫所有人冷汗刷一声落下,不敢造次。
闭月柔声问:“敢问尊,这次我们要迁到何处?”
虞知微还没想好,她凭空掷出一个骰子,骰子在空中旋转半天,停了下来。
最顶上写着个大字:“中”
虞知微有些犯难。
听说那位就在中原呢,她真要去触这个霉头?
不信邪,又掷一次。
依旧是红色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