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儿不见了。
最先发现不妥的是平儿。先前李绝抱着星河离开后,平儿便特意进来守着。
不多会儿,伺候佑儿的奶嬷嬷走了来,让平儿去歇着,自己替了她。
先前星河离开或者不在这儿的时候,也多是奶母跟宫女们守夜。
平儿见时候不早,寅时的时候还得起来伺候上朝,这会儿就算睡,也不过是一个时辰而已,于是就也先去歇会儿。
不料,寅时不到,平儿起身过来先探望,却发现那奶母正打瞌睡。
而榻上,一床被子合着,仿佛是一个有人的样子,但是看着很怪异,平儿上前试着摸了摸,那被子随之塌陷下去。
平儿心凉,掀开被褥,才发现果然佑儿不见了。
她差点就惊叫起来,但还是死死地按捺,先把那奶母推醒了:“小殿下呢?”
那奶嬷嬷稀里糊涂的:“不是在榻上么?”
平儿咬了咬牙,又叫了宫女上前:“小殿下去了哪里?看到没有?”
两个宫女愣了愣:“没见着出去啊?”答话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不对,脸色大变:“小殿下怎么……”
“闭嘴!”平儿已然心惊,却知道现在不能立刻声张,便厉声地:“都给我先别叫嚷,把这殿内的人都叫起来,悄悄地里外寻找!哪一处都不能落下。”
在场的人脸色煞白。平儿道:“若是小殿下顽皮,偷偷跑到别的地方去倒也罢了,若是找不到,你们一个个的脑袋都……不能要了。”
众人悚然,忙四处找寻。
平儿吩咐了后,一刻也不停,急急地往寝殿奔去。
皇帝的寝宫里,星河因要让李绝喜欢,什么都由着他依着他。
李绝从不曾得星河如此,就算上回用药油的时候,都没有这等可心如意。
他自然也兴致若狂,趁机试了两个之前从书上学到、而之前不敢跟她用的姿势。
星河遮了脸,忍着羞耻,果然“百依百顺”。
李绝喜欢的情难自持,这会儿就宛若修道成仙了一般,境界无法比拟。
他从小修行,虽然对星河动念,经年来却宛若禁/欲生涯,一旦开戒,如何了得。
他的体质又是一等的,翻来覆去,足足一个时辰还未停歇。
星河着实承受不住,跪伏在被褥上,身上汗润润地,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软玉,脸颊上都是汗湿,但眼睫间的,却是被逼出来的泪渍。
“行、行了……小绝……受不住了!”
话都是破碎断续,气喘微弱不成句子的。
却更是让李绝情动不已。
平儿着急直奔寝殿的时候,星河才“安稳”睡了不足半个时辰。
李绝倒是神清气爽,意犹未尽,若不是怕星河累坏了,竟还要继续再折腾几回。
平儿的脚步急促,在夜间听来越发明显。
李绝的耳力最佳,平儿还没出声,他已经听出不妥。
早起身披衣,走了出去。
平儿正要叫人,蓦地看见李绝出来,如见救星:“皇上……不好了!”
李绝看这丫头的眼中有泪光,心头一沉,却仍是肃然淡定地:“别急,什么事慢慢说。”
平儿狠咬了一下唇让自己镇定:“小殿下可能……失踪了。”
李绝什么都能接受,唯有这一点,像是心头猛地给扎了一下似的。
不为别的,他知道玄佑对于星河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星河的心头肉。
这满宫里的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玄佑不行。
“别急,或许是那小子自己偷跑到哪里去了,别声张。”李绝特意回头看了眼,低低对平儿道:“你在这里守着,先不要姐姐这件事。等我的消息。”
“好、好,”平儿六神无主,唯他是命:“我就跟娘娘说,哥儿给太上皇带了去?”
“就这样说。”李绝答应着,快步往外走去,甚至没来得及系起衣衫,龙袍的一角给夜风吹的向后撩起,李绝低声:“来人!”
低沉雄浑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寝殿内响起,隐隐竟似猛兽的咆哮。
天还不亮,而内宫的人已经开始忙碌。
星河因为被折腾的够呛,睡得又迟,辰时过半才醒来。
腰腿都酸麻的跟被掰压过似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虽然李绝并没下狠手。
星河忍着不适起身,她习惯了李绝不在身边,毕竟他得去上朝,她心里只惦记着佑哥儿。
外间有人把帘子慢慢撩起,是平儿,声音有点儿沙哑:“娘娘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星河哑然失笑:“还睡?成什么样子了……佑哥儿来过没有?”问后一句的时候,她有点心虚。
以前,李绝没昨晚那么尽兴,星河还能在佑儿醒来前回去陪他。
可昨晚上实在撑不住了,到最后,她都半是昏迷了,哪里还记得别的。
平时这个时间,玄佑应该也都醒了,一定会发现她不在那里。
平儿讷讷:“没……”
星河诧异,平儿却又一笑,忙道:“是太上皇……叫人带了他去了。”
“哦,”星河这才明白:“这两天只管叫他去跟着翰林院的老师学文识字的,加上太上皇那边身子不适,他也没多过去玩了,大概是太上皇又想了吧。”
问完了佑儿的事儿,就又嘀咕:“这个时候,小绝该早退朝了。我竟还在睡。”
平儿勉勉强强地挤出笑来:“皇上先前特意吩咐,让您多睡会儿呢。不如再躺会儿?”
星河见她今日格外殷勤,不由诧异:“可别害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宫内人耳目最灵,只怕不到中午,我在这里睡懒觉的消息就传出去了。快去准备热水,要洗澡。”
平儿松了口气:“行,水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就好。”
星河洗了澡,用了早膳,心想着该去给太上皇跟皇太后请安,可一来自己起的晚了,二来,腰腿还是酸的……幸亏佑哥儿在太上皇那里,自己就算先不去,也说得过去。
于是又躺了片刻,想到昨夜的种种孟浪,真是生平所未经历、也不敢想象的……脸上不觉又红了。
她只管难为情,又因累乏,竟没有留意平儿的种种难以掩住的异样。
李绝其实并未上朝。
百官们在朝堂上等了半个时辰,内侍来报说,皇帝临时突感不适,请各位大人且先安退,有折子的,留下折子,有要事面禀的,稍后御书房等候。
文武群臣们徐徐往外退下,有人道:“怪的很,难道皇上龙体欠佳?”
另有一朝臣小声道:“皇上自小修行,内力武功皆是上乘,怎会突感不适,难道是另有事端?”
到底都是些精明强干的人,彼此对视,都十分疑惑。
忽地另一人笑道:“罢了,皇上年纪虽不大,为人最是谨慎圣明,又有太上皇背后指点,怎会有事,我看啊,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
那朝臣不答,却扫向旁边另一个人的身影,这才低低地:“**苦短日高起……”
众人一听,又看到那人所指向的乃是靖边侯容元英,便都相视而笑,心照不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