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冷玉带剑谱去上课。
离开堂还有半柱香,她才走到门前就被屋里满当当的弟子吓了一跳。
入目过去前排坐满了姑娘,个个描画了精致的妆容,脸上害羞带怯,对着门口望眼欲穿。
她只得从后门进去找了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放好书问同桌少年:“上怀清真人的课不打扮判几年?”
少年被她逗笑了,抬头瞥了眼前边雀跃的少女:“不知道,原先秋云真人授课也没这么多师妹来上课,八成是来看怀清真人的。”
他居然这么受欢迎,冷玉讶然失笑:“怀清真人上课不点名,不留作业,不罚抄吗?”
“据我师兄说,以前真人上课时会手把手教导弟子刻符,对主动提问的学生非常和善,答错也不会批评。”
“今天的课其实只有三十个名额,但内门向来不排斥同门旁听,很多师妹都是我认识的。”
少年长了一张和善可爱的娃娃脸,眼睛圆润,眼角微微下垂,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此刻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的指给她看:“第一排那位是青溪真人的小徒弟奚心晚,第二排是主修炼丹的元熙……”
只有这二位冷玉认得,其余的她不关心,问少年道:“你呢?”
少年忽然害羞:“我也是陪师妹旁听的,不过她在第一排,我叫薛成慈。”
姓薛啊,冷玉敏感地多问了一句:“哪家的薛?”
上课打铃的机关鸟叫起来,薛长胤踏着最后一声鸟啼进门,依旧一身清俊白衣,银冠云纹,衣摆带起檀香风,见之忘俗的清冷师尊标准打扮。
薛成慈立即正襟危坐,小声道:“怀清真人是北境薛家家主那一脉,我是旁旁旁支,家谱都叫不上名号的远房亲戚。”
顶着满堂少女含羞带怯的惊呼,薛长胤皱眉一排排掠过去,终于在最后一排看到冷玉,嘴角不由翘了翘,冷下脸示意课堂安静:“秋云真人有事忙,这一月本君为你们代课,剑谱翻到第三十二式,本君讲半时辰后自己练习,下课前会抽查剑诀。”
自小习武打下的基础摆在这,重新再学一门武器不难,冷玉跟着翻书,一边思忖归元派轻剑与她所学刀法的区别。
魔尊向来不苛刻她们修炼,刀主攻击,刃背厚,砍斩格挡如洪水猛流,而薛长胤传授的剑法相比之下更轻灵,两锋一尖削铁如泥,[以剑为气,化气为剑,起承转合随心所欲。]《庄子·说剑》
薛长胤在讲案前正襟危坐:“说剑有云,剑分三层,第一层为实剑,但求锐气逼人,寒光四射,削铁如泥,舞弄起来得心应手,形到剑到,剑融为身——至于第三层人家合一,潜藏于鞘威震四方。”
冷玉怔了一会儿,不自觉将他年轻的面孔和端个大肘子的前掌门对上了号。
然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不得不说,讲台上的薛长胤正气凛然,前些日子还带着病气的脸对上剑谱便开始闪闪发光,认真起来废话愈发多,对着一本旧书喋喋不休,横添几分爹气。
冷玉口中掐决默念,认真领会剑道。
薛长胤翻到最后一页,适才发觉越来越多人在他讲课时咋呼,都在盯他的脸,完全没有仔细听讲。
他忍了忍,径直看冷玉。
还算不错,死丫头居然有认真看书,草稿纸上画了符文,没给他丢份。
……
冷玉在认真听薛成慈八卦:“之前上课真人三四次容忍之后,便开始没收她们捣乱的工具,而后意外收到许多传情达意的小纸条小荷包,还听说真人喜爱海棠,还有人专门从山涧采摘来的海棠花,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师姐师妹故技重施。”
她听得有趣:“真人被骚扰会责罚弟子吗?”
薛成慈思索了一会儿道:“被掌门撞见过一次教训了几句,真人只是笑笑说小姑娘不懂事,免了受罚;然后……”
少年惋惜地摇了摇头,忽然埋头开始学习,拿笔在书上认真勾画,冷玉还想问后续,桌前天光一黑,脑袋就挨了不轻不重一下。
“这位弟子,为何上课不专心?”
薛长胤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背后,有意敲她头顶,脑瓜子都嗡嗡的。
冷玉抱着脑袋茫然了一会儿,才想起提问需要站起来回答:“弟子在……学习。”
薛长胤拿起草纸,除了第一页画了半成品剑诀,其余的都是和薛成慈传的八卦小纸条,写满了早年怀清真人的黑历史。
“……”
当晚,冷玉喜提两斤剑谱作业,被勒令第二天一早必须交。
从下午一直画到后半夜,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一边痛骂狗男人一边写,终于将作业全部搞定。
薛长胤的课排的很早,算算时间还能小憩一个多时辰,收拾好东西后冷玉伸了个懒腰,合衣躺倒就睡,意识模糊间,忽然察觉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摸她的脸,一路缓缓向下,伴随男人的轻笑:“你居然写得完,不可思议。”
“……”冷玉还想假寐,被他拽着一缕头发玩来玩去,忍无可忍道:“把你爪子从我腰上拿开!”
薛长胤好笑地放手,顺势躺在她身侧,吓得冷玉睡意烟消云散,一激灵爬起来:“不准躺!”
她回来后申请了客馆,留在怀清峰上的东西还没取回来,除了必要桌椅武器外,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薛长胤皱皱眉:“怎么不回我那?”
冷玉:“不安全。”
言外之意,住客馆都防不了他,在他的地盘不得随时预防某人爬床,冷玉肩扛与化神期修士同生共死的重任,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双|修的修为长进更快。”
“起码比你天天练剑快。”
“小玉儿,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冷玉黑脸之前,薛长胤赶紧补充道:“但基础薄弱,比不得自己努力来的扎实。”
冷玉:“你什么意思?”
薛长胤垂眸低头:“你跟我讲春o八十一式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报复你。”冷玉坐在床沿,端详着男人流畅的身线,狠狠在他臀部来了一巴掌。
“男人,你真翘!”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里百米可闻,薛长胤僵住,不敢置信的问:“你做什么!”
“都说多少遍了,撅起来,这样才舒服。”冷玉又捏起相同位置的软肉,手感意外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