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华。”柳舒言迎上她的视线, 眉头紧蹙。她试着往结界处探入灵气,却如泥牛入海。
“喊什么喊?我知道自己名字好听,你也用不着一直喊。”银发雪眸的圣女微微侧头, 嘴角露出几分讥笑。
“柳舒言,我这是用行动告诉你, 别那么容易相信人。顶着一副十七八岁的相貌, 实际一把年纪了, 还傻了吧唧的。”
“白诗华!”柳舒言一掌拍在结界上,“别抽风,快放我出来!”
“”白诗华定定地瞅着她, 半晌了,别开头,嘀咕道,“你怎么不信我会害你呢?”
“别说屁话,再下去我真的要冻成冰雕了。”她腰际以下都浸在冰池了,寒气侵入了骨髓,睫毛上已经凝出细霜了,柳舒言不得不运转金丹,放出灵气御寒。
“你就在里面呆着吧, 什么时候自己能打破结界了再出来。”白诗华哼了一声。
眼见她真的转身要走,柳舒言惊住了, 沿着池壁追着猛拍结界:“.QへQ.你来真的吗?白诗华你脑子进雪了吗?”
“你好歹有一半的雪人族血脉,别张口闭口就冻死, 真丢人。”白诗华走到门边, 回头瞪了她一眼,抬手按在一侧的冰球上。
刹那,柳舒言所在的冰池上方飘起了雪。
“你怎么不提我另一半人族的血呢?”她的墨发和长眉上都落了雪, 冷得直哆嗦,“我真冻死了变成鬼,也要把你拉来垫背!”
“每个雪人族都能在圣池得到传承和祝福,你能进去就说明你得到了认可。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想。”白诗华敛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这么弱还敢到处跑,亏得是你遇到了我。”
“我还得感谢你?白诗华!白小花”柳舒言拍着结界,拿剑砍也没用,剑招还会被结界反弹,削掉了她一簇头发。
她拿出了玉符试图联系其他人,但消息根本发不出去。
“我一世英名,竟然栽在这坑货身上。”柳舒言已经冻得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再这样下去,歪管什么传承不传承,她先得冻死在这里。
她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吧,否则怎么配拥有这样的青梅?
柳舒言搓着手打量眼前的结界,延展性好又能反弹攻击,似乎跟他们在幻境中遇到的相像。心思一动,她拔剑割破了指尖抹了上去,登时结界大亮!
柳舒言还没来得及高兴,本纷飞的小雪化作了鹅毛大雪,她肩上覆了厚厚的一层。
血滴落在冰池上,雪越下越大,眨眼间已经把人完全掩埋了
白诗华偷偷把门掩上,整了好了仪容,继续顶着那副冷艳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向外走。但没走出多远,就被青衣少年扬起折扇拦住了。
“柳舒言呢?”汲星洲急冲冲地赶来,却只看到她一个人,眉心折出了深痕。他联系不上她,用发带也没感应到她的位置,心已经被坠上铅块。他方才就不该离开,不该放她与这个脑子被雪糊了的女人单独相处。
“不知道。”白诗华横了他一眼,方想从一旁折过,但扇子直冲她面门而来。
“你敢向我出手?”白诗华吓了一跳,催着风雪急退,而玉骨扇转了一圈回到了汲星洲手中。
少年的眼眸郁色沉沉,举扇对着她,分明是极敢:“人是你带走的,就要给我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你以为自己是谁?”白诗华抬手擦掉脸上的血痕,气笑了,“我虽然没有修为,但我是雪人族的圣女,由得你在我的地盘上放肆?”
只见她打了个响指,平整的雪地上突然出现了数个半人高的雪人,挡在她身前,把汲星洲围了起来。
白诗华退后了几步,指挥小雪人冲上去。她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了,也没见有多能耐,却整天一副鼻孔朝上的样子。
汲星洲旋扇挥出,折扇划过了雪人的躯干,但它们在扇子抽出后就会自动愈合,造不成任何影响。反观雪人一拳砸出,汲星洲就被劲气挥退,扬起的碎雪甚至割破他的皮肤。
几轮交手下来,仙容玉树、清隽倜傥的少年,向来梳理得齐整顺滑的发髻被打散了,碎发飘落到脸侧,嘴角被拳风砸到了,青紫了一片。他捂住了胸口,吐掉了淤血,从地上爬起。
“你还想打?”白诗华被他这股顽劲震撼到了,明明打不过,却还要冲。说实话,她对他的不满,倒是减少了。
“柳舒言在哪?”汲星洲眸色黑沉,宛若深海在翻涌。握着折扇的手,腕上渗出了血。
清风刮过,骤迷人眼,待白诗华回过神时,她颈项一寒,一把带血的扇沿抵在了她喉头。
明明一群雪人挡着,他是怎么做到的
失去了召唤术牵引,小雪人回归到雪地上,白诗华挺直了颈项不敢动弹,生怕他真的一扇子割下。
“说,柳舒言在哪?”少年满身狼狈,眼神冷骘,但背梁依旧挺得笔直,如青松如玉塑,兼具了脆弱与坚韧。
白诗华咬牙,正在纠结要不要说的时候,不远处的碧雪宫突然巨震,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穿入了堡顶。
簌簌声响起,汲星洲脚下的雪地跟着抖动,他到底因为经脉问题无法久战,早已力竭,不过是在强撑罢了。此时被雪地的凸起一拱,他失了平衡,从空中落下。
白诗华同样站立不稳,但她被一只雪白的手掌托住了。
只见从雪中拔地而起的,竟是一个三人都难以合抱的大雪人!
他一个雪人站着,就是一座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