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言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面前的人看着与常人五官、行容都非常相似,十**岁的青春年貌,身量高挑,肤色白中透亮,气质冷艳,不过她的瞳孔乃至毛发都是银白色,使得远看就像一座绝美的冰雕。
雪人纷纷扑到她脚边嘀嘀咕咕地哭诉。而女子低头,唇瓣动了动,也不知说了什么,这些雪人不再乱蹦,乖乖地退到她身后,扭头打量起他们来。
柳舒言感知不到那女子的修为,极有可能对方是在元婴以上,加上这里是她的主场,有这么多的雪人在,他们硬碰上,还真不是对手。
她眼珠子一转,心下定了主意,先朝女子拱手:“我等是剑宗弟子,误入到这里。先前与诸位雪人朋友说的乃是玩笑话,如有冒犯之处,我这里先行道歉。”
“剑宗是什么?会拿剑插雪人的那种吗?”
“玩笑是假的意思?其实他们不会吃雪人?”
“我就知道,他们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会吃我们呢嘻嘻。”
那几个探头的雪人后头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柳舒言感觉这些雪人还挺天真可爱的,对陌生人充满了好奇,若不是碍于女子在此,怕是被几句话一哄就凑上来了。
而女子听到雪人的话,也没有出言呵斥,但看向柳舒言他们时仍是面无表情。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几圈,女子轻启薄唇:“分别给我一滴你们的血。”
容钰几人的脸色冷了下来。修仙之人的血能用来做的事可多着呢,没人会愿意把自己的血给一个初次见面、不知敌我的人。他们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出击。
柳舒言下意识想看向汲星洲,但她忍住了。轻捏了下指尖,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先请教道:“敢问姑娘为何要我们的血?”
女子的银眸如镜,还当真答了:“雪人族的隐居地只有族人才能出入。你们是外人,能够进来,说明其中有人是我们族人的血脉。”
“和这些雪人?”方弘济小声嘀咕,他难以想象什么样的人才会和雪人生下后代。
柳舒言豫色闪过,终于下了决定,抬手在剑刃一抹,血立刻流了出来。
“师姐!”其他人都被她的举动吓住了。汲星洲黑着脸大步上前,扣住了她的手腕,取出纱布包扎。
“是你。”只见女子掌心朝上,白虹剑刃上的血珠凭空飞起。
“师姐的血”霍南霜愣住了,眼睁睁看着殷红的血分成了二色,“怎么变白了?”
柳舒言也愣住了,这是她没想到的。二分之一,是她阿爹或者阿娘不是人吗?她爹爹柳乐山是柳家庶子,身份不可能造假,那就是她阿娘吗她记忆里美丽温柔的娘亲原来是个雪人吗?
是这些圆溜溜身子加大长腿的雪人?晒太阳会融化吗?她原来是半个雪人?
柳舒言的脑子霎时仿佛堆满了雪,窒息得无法思考。
容钰沉下了眼眸,提起了琅琊剑割开了自己的手。血珠也被托到了半空中,可是毫无变化。
“你不是。”女子漠然地吐出这句话。
方弘济动了,他就是单纯地好奇。霍南霜犹豫了下也割破了指尖,唯独汲星洲没动作。不过一时,也无人在意他。
“只有你。”女子把目光定到了柳舒言身上,然后转过身:“你们随我来。”
几人同时看向柳舒言,等她动作。柳舒言垂眸看着自己的伤口,抬起头把剑插回剑鞘中:“跟上。”
她先一步,跟在女子身后,汲星洲疾步追上,试探性握住了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插进了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容钰三人紧随其后。
雪人见状,在他们两边奔跑,一开始只敢离得远远的,后来渐渐朝他们靠拢,个别胆大的已经开始搭话。
“怪不得我看你觉得亲切,原来你是我们族的幼崽。来来来,叔叔送你的见面礼。”
“瞧你这么素,在外头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苦,阿姨送你一朵花戴戴。”
柳舒言接了几捧雪后,面色越发地古怪。
“这是你的道侣?小伙子长得跟木头似的,一点都不圆润。”
汲星洲刚准备好的笑僵住了。
“这是你养的狐狸?为什么是黑色的?外头的狐狸都是黑色的吗?”
霍南霜:“”救命,她遇上十万个为什么了。
“你长得真好看,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方弘济左看右看发现这话还真是对他说的:“你觉得我长得好看?”
“是啊。”雪人真诚地点头,“这些外来人里,你长得最好看啦。当然,崽崽除外。”
方弘济忍不住乐呵呵地摸向后脑勺:“你真有眼光。顺便问一句,你觉得最丑的是谁?”
虽在都在吐槽方弘济的人品垃圾,极限拉踩,但同时所有人都悄悄竖起耳朵。
“他。”雪人抬手一指。
霍南霜顺着看去,对上了容钰铁青的脸,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走在最前方的圣女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补刀道:“雪人族天生有直视人心的能力,所以不以相貌,而是以人心为美。”
这些圆墩就是变相骂他黑心嘛。
容钰的脸黑的更彻底了。
“没事,”柳舒言安慰道,“对照组是方弘济啊,我们怎么比得上呢?”
“师姐说得对。”容钰想了想,歪头笑了。
方弘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