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单手撑着门框站立,粗重地喘息着,有些长了的发梢滴着汗,沿着修长的鼻梁,一路滑倒鼻尖,再坠落下去,在脚尖前洇开一小团水迹。
邹青和秋臻第一时间挡在了博士身后。
“不是要开诚布公吗?”景澜撩起眼皮,视线穿过眼前两个碍事的人,落在背对他的博士身上,一字一顿:“不如让我也一起听听,小,叔,叔。”
景澜说话的同时,用异能包裹住夏希面前的玻璃罩。
但这个玻璃罩的材质似乎有些特殊,他也没办法立刻把它溶解。只能一点点地从接缝处渗透,试图拆掉其中一块,或者至少打开一道缝隙。
但是成效甚微。
景澜没有选择直接攻击博士,一来,对着景岳这个身份,他尚且不能完全狠下心来,他也想听听景岳的解释,为什么会对他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他们不是亲人吗?难道末世前的那那么多年的温情照料,都是假装出来的吗?
二来,这里是研究所,博士手里的底牌多到数不清。他刚刚恢复的异能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他还要设法带夏希离开,不能有任何不必要的浪费。
夏希抿紧了唇,紫色的眸子里亮起一些神采,如同晶莹的紫宝石里沁了光。
他没有吐出诸如:“不要管我,你自己先走。”之类的废话。毕竟如果易地而处,他也绝对不会放任景澜一个人留在博士手里的——哪怕是把他杀了呢。
“不管多少次,你总能出乎我的预料。”景岳转身,把脸大大方方地露给景澜看,眼中丝毫不见任何慌乱,甚至带了几分欣赏。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出乎预料的样子。”景澜沉声道。
半小时前,他从关着他的盒子逃出来,简单的权衡后,他直接暴力攻击了控制室,从监控中找到了博士与夏希的位置,并顺带了解了整个研究所的地形,和守卫状况。
夏希的状态看上去还算良好,隔着一道玻璃,和邹青不知道聊着什么,看上去并不算愉快。
景澜盯着屏幕,一边把获得的信息一下一下给朝墨那边敲过去。却在这时候,看到了博士的影出现在走廊上,朝着夏希所在的房间走去。
一瞬间,景澜回想起上辈子经历过的种种折磨,原本还剩不少的理智一瞬间被烧了个干净。他顾不得做什么周全的计划,计算如何全身而退。用最快的速度给朝墨留下信息后,便飞速朝着夏希的方向赶去。
他几乎跑出了毕生最快的速度,任何拦在他面前的,不管是人造人,还是真的人类,都被他毫不犹豫地用异能驱赶。若是执意不退,便只有化作一滩脓水。
那些施加在他身上的异能他也完全没空理会,只尽可能地把面前的用也异能挡了挡。所以他这样面对夏希站着,对方就不会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血水浸透了。
与景澜的紧张对比强烈,博士此刻放神情,堪称悠闲,或者用漠然来形容,更为妥当:“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听听吧。”
博士示意邹青去给景澜搬了个凳子。虽然他此时站姿挺拔,除了藏在衣袖里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以外,完全看不出,已经逼近极限了。
景澜接过凳子,却没有坐,因为坐下不利于防备突然到来的袭击。他此刻仍极度防备着房间里是三人,利用博士说话的时间,他不间断地输送最后的能量,试图把夏希放出来。
可景岳的一句话,就劫走了他的心神。“景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上一个末世是怎么过的吗?”
景澜眼神恍惚了一刹,若是博士趁机发难,他此刻很可能已经躺在地上了。不过博士似乎完全没有同他动手的意思。
景澜想起来了。他曾在和这一世的景岳闲谈时不经意提起过,后悔上辈子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也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他也曾无数次好奇过,究竟是怎样的经历,能造就博士这么极端的性格。他仿佛已经失去了共情的能力,面对被折磨的同类,冷血的仿佛一台机器。
“我其实也有异能,独一无二的异能,我的能力与时间有关。”景岳伸出手,手里是一个新鲜的苹果,下一刻,它在景岳手里快速地腐烂,最后变成漆黑霉烂的一坨,散发出一股过度发酵的味道。
景澜和夏希难掩神色里的震惊。尤其是夏希,即使在他的世界,那个魔法体系十分完善丰富的世界,时间类的魔法依旧只存在于理论中,没有人能够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