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究竟谁修的是无心道?
“谈某公门中人,迫不得已隐匿身份,失礼了。”他诚心诚意地向她一揖。
春花见他承认得爽快,倒是微微一愣。
苏玠说过,他生平服气的人不多,谈东樵算一个。
“他们老谈家,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恨不得拽到天上去。”
“尤其是那个谈东樵,据说三岁会背论语,八岁进了断妄司给前任天官当关门弟子,也不知修了多少年,照样修成个八风吹不动的老神仙。”
这误事的苏玠,害她一直觉得谈东樵是个仙风道骨的老爷子。
“不过呢……”苏玠眸中笑意倏尔收敛,“倘若有一天我被害死了,我希望是谈东樵来查我的案子。”
那时,春花以为苏玠只是开玩笑,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落到要拼尽全力兑现承诺的境地。
她来回思忖了片刻,终是深深地福了一礼下去:
“此前不识得天官,多有得罪。既然是天官亲自到此,春花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力配合天官大人查明案情。”
她将金印交回谈东樵手中,又从怀中抽出一封薄薄的信笺,双手奉上。
“这便是当初苏玠留给天官大人的书信。他曾说过,这信如非天官大人亲自来取,不可示人。”
谈东樵接过信笺,展开细细读过,眸中微震。
春花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天官大人的疑惑,应当解得差不多了吧?其余的,小女子所知也有限,恐怕帮不了天官大人其他的忙了。”
她转过身去,倏地微风吹拂而来,片片雪色随风而落。本以为是乍暖还寒,又下起了细雪,定睛一看,却是白色腊梅落了一地。
明明就要入春,恁地突然萧瑟起来了?
春花抿了抿唇,决意接受这次眼拙脑抽,招赘不成的失败,不再自寻烦恼,下次再接再厉。
蓦地,身后有人淡淡出声:
“公事的疑惑,确实解得差不多了。私事的疑惑,却还未解。”
“……”
春花声音有些颤抖:
“……天官大人还有何疑惑未解?”
谈东樵静了一瞬,道:“那日澄心观不度阁中,春花老板曾言道,看上了一位身材高大,体格壮健的大账房,想要招赘为夫婿,还要用‘袖中春’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
“……”
“不知这位大账房,指的可是谈某?”
走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身影霎时晃了一晃。
春花清了清嗓子,头也不回:
“天官大人误会了……我给盘棘看的,其实是一份返魂袖中春的香方,之所以同霍善道尊说那样的话,不过是托辞……”
“全是托辞?”
“绝无一句真话。”
谈东樵在她背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许久的担忧。
春花在心里默默撇了撇嘴。他是怕她这地头蛇强娶了他不成?
正要前行,那糟心的孔夫子和血手人屠又叫住她:
“那昨夜,春花老板在马车中将谈某按住,强行非礼,又是为何?”
冷静持重的长孙家当家人在自家花园里绊了一脚,若非修无心道的天官大人眼疾手快,一把捞住,险些栽了个屁股墩儿。
作者有话说:
谈天官的大型掉马现场,和长孙当家的大型社死现场。嗯,你们看这个更新的点儿就知道我尽力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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