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卿澈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一个灰色的披肩,面前电脑前正是顾子禹满世界找他的信息。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划走了页面。
顾息在房间外面跟医生交流完了卿澈的病情后回到了房间,他有些烦躁地搓了把头发:“啊,医生说你的腿可能是受到重创伤到了神经,站不站的起来说不准。”
“知道了。”
卿澈面对这个消息的态度依然是淡淡的,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一样。
顾息哼了一声,问:“故意重伤腿部的?你就不怕直接半身瘫痪?”
“那不挺好?”卿澈也不否认。
他确实是故意重伤腿部的,既然决定了来到顾息这里,当然得有所准备,虽然摔成这样对报仇计划没有什么好处,但这是他为了顾子禹做的。
顾息不会跟一个残废做,所以卿澈想,至少在这个方面,他还是干净的,只有过顾子禹一个人,对得起顾子禹的偏爱。
不过就这件事,顾子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顾息一挑眉:“就这么承认?你是真不怕我啊?”
卿澈看着自己的腿,平淡开口:“是啊,跟残废做会有什么乐趣?我又不会配合你,到时候焉了丢人的也是你。”
顾息啧了一声,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癖好,便不再说这件事。
他坐在卿澈旁边的沙发上,吊儿郎当地翘着腿,微微仰起下巴,说:“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卿澈睨向他,眼神多少有些蔑视:“你叫我来跟你合作,结果最后连计划都没有,你是怎么有胆子从老爷子手里抢遗产的勇气的?”
“我是没什么脑子,但是我不是挖到军师了吗。”顾息盯着卿澈,仿佛在看什么极其美好的东西。
卿澈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别过头,道:“我是有计划,但得等到老爷子给顾运开追悼会。”
“为什么?”
“你觉得我把事情闹这么大老爷子会不知道?老爷子最喜欢的继承人是顾子禹,我一走,他肯定会想办法给顾子禹安排相亲的,而顾运的追悼会就是一个最好的平台。”
顾息瘪了下嘴:“啧啧啧,拿自己亲儿子的白事找孙媳,他也不怕以后顾家遭报应,我要是顾子禹,我也嫌晦气。”
卿澈倒是没什么心情起伏,顾老爷子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老一辈常说,红白事都是维系人际关系的机会,顾老爷子尽可能地利用一切平台也不是什么大错,他只是违背了大部分人认知中的道德规范而已。
卿澈很确定顾老爷子会闹这件事,所以才会在之前去顾宅的时候,故意提了一下顾运的忌日。
所以说,他这个被顾老爷子带大的养子,和他自己也挺像。
要遭报应的话,卿澈也许也会吧。
卿澈掌控着轮椅的滑轮,准备回房间,离开的时候说:“追悼会的时候,我会去见顾子禹,到时候你带顾老爷子和顾老爷子看上的准孙媳来找我们。”
顾息怔怔地看着他回房间,关上了门,缓和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卿澈要做什么。
如果让宴会上的人都看到卿澈顾子禹搞在一起的画面,那对顾老爷子的冲击力应该不小,到时候这个把面子和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将死老人,说不准真的会一气之下把财产给顾息。
顾息忽然笑了起来,冲着卿澈房间大喊,保证里面的人能听到:“卿澈!你真是我见过对自己最狠的人了!”
卿澈这次是彻底不要名誉了。
顾子禹对他那么好,都能这么被利用,真是个疯狗。
顾息这么想着,心里也应下了卿澈的计划。
只要自己能获利,他当然是愿意把卿澈的话奉为圣旨的。
而房间里的卿澈背对着门,听到门外顾息的笑声后,他的嘴角也上扬了。
他默默推着轮椅滑到阳台上,吹着并不舒服的风。
其实自然的气息和他在顾家庄园感受到的没什么区别,只是身处的地方不一样,所以他觉得任何东西带来的感受都不一样。
八卦新闻上的顾子禹最近瘦了好多,看上去精神也不太好,卿澈真的挺担心的。
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又放下,最终将手机关机丢在床上。
顾子禹得过这一关,卿澈自己也得过这一关。
顾家,顾子禹坐在花园的槐树下,衬衫的褶皱非常明显,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天了。
他这段时间都在找卿澈,倒不是真的想把卿澈带回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没事。
可这个人仿佛消失了,他怎么也找不到,就好像卿澈找了个厉害的靠山,把他的痕迹抹除了。
顾子禹本来也怀疑过方然,可方然那边的动静一切正常,一点都不像是藏了人的样子。
他每天都挺煎熬的,顾子禹甚至怀疑过这是卿澈故意留下的痛苦,要他承受。
他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天空,呢喃:“要是我挺过去了,你能不能来见我一下。”
下一秒,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顾子禹几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去够被他扔在一边的手机,他看到电话号码的那一瞬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他还是接起了:“顾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