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人心头舒服,章鹭云下意识看了眼忘渊帝,见对方神色纵容宠溺,就知道没什么问题,毕竟一旦二人结为道侣,像六品法器这种好东西,给之前还是要商量商量的。
章鹭云微微躬身,双手接过,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按耐不住,细细摩挲了两下,他两个儿子都卡在元婴,若是得天道眷顾成功化神,届时这便是抵御雷劫的好东西!
章鹭云:“不知仙君想要什么?”
宿问清视线一转,落在了青瑶身上。
青瑶微微一愣,随即笑意淡去。
“青瑶长老,既然拜入碧蒙阁,那么所得一物一器就都归宗门所有,我瞧你身上这件法袍不错,给我吧。”宿问清没什么商量口吻,最后三个字隐含压抑的雷霆之势。
章鹭云有些诧异,但见青瑶的这件法袍虽然五品,但因为时间久远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光泽,只是被主人保护得很好,似乎没任何特殊之处。
为何要这件?章鹭云百思不得其解,许是仙君有什么收藏癖好?但无论如何,用一件法袍换取六品抗雷法器,划算至极。
“青瑶啊。”章鹭云开口:“法袍你赠予仙君,回头我给你更好的。”
青瑶身形未动,但是藏于袖间的手却紧紧攥着。
宿问清要其它什么都行,独独这件是往青瑶的痛处踩。
危笙并未告诉宿问清,青瑶对他是爱而不得,由爱生恨,这太羞耻了,但他不说宿问清也能料想到,若非爱意疯魔,何至于将对方的法袍一穿就是上千年。
但是有用吗?宿问清不知道亲手害死危笙对青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最起码,这件法袍于他而言非常重要。愧疚?后悔?亦或者彻底的疯狂,都没问题,宿问清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唯一能掌控青瑶情绪的法袍扒下来,从他骨血中生生剔除,爱也好恨也罢,青瑶都不配。
长久的沉默,青瑶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散了,当日没能杀了宿问清,造就了如今局面。
段子阳欲要说什么,却因为性子怯懦不敢在这些大人物中指手画脚,他下意识看了眼白冷砚,眼神晦涩不明。
白冷砚咬咬牙,想到段子阳对帝尊的恩情,尚且有利用价值,于是站了出来,“师兄……是因为修补擎天结界那日青瑶长老说你是先天灵根的缘故吗?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话音未落,朗樾锋芒锐利,倏然就抵上了白冷砚的咽喉,不过一指的距离,随时可以让他血溅当场!
白冷砚脸色惨白,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疯狂拧搅,搅得他五脏六腑都不得安生。他对宿问清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甚至差点儿害他身陨,这人都一言不发,哪怕无视自己,也从未对自己展露过杀意。宿问清失望又如何?白冷砚早已魔怔,强行觉得对方是他玩弄于鼓掌的东西,这辈子都生不出反抗心理来,却不想有朝一日会被朗樾指着。
“问清!”白燕山仓惶两步,喊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然而宿问清的手纹丝不动。
“我自小带你。”宿问清盯着白冷砚,一字一句:“师父虽有私心但秉性端稳,师娘又是人人称颂的淑惠佳人,所生血脉怎能污秽?我以此宽慰自己,便一直当你是年幼不顺,一时走岔,却不想你生性如此!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这四个字忽然产生了一种神奇的魔力,将白冷砚那张刀劈斧砍都弄不烂的伪装皮囊一下子捅了个窟窿!宿问清凭什么这么说?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你……”白冷砚的神情有瞬间的扭曲。
宿问清却懒得理会他,剑柄微转。
青瑶神色一凛,足尖轻点,整个人朝后掠去,而朗樾跟他不过一寸,宿问清白衣飘然,紧随其后。
“哎?”章鹭云一惊,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掌门放宽心。”忘渊帝上前,往章鹭云怀里塞了一物,又一个六品法器,具体做什么的他也忘了,反正拿来收买人心刚刚好:“不过是一件法袍罢了,问清也是跟长老切磋切磋。”
这件法器将章鹭云之后的话堵得结结实实。
当一个人心中的天秤不向某一方倾倒的时候,一定是这一方所下注的筹码不够高,而此刻忘渊帝给足了筹码,章鹭云的心思也就逐渐发生了变化——两个六品法器换一件早就该扔的法袍,青瑶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青瑶曾经逼迫过仙君,这事你别管了。”史千秋以音传信,只有他跟章鹭云两个人能听见,说完又不由得往章鹭云怀里看了一眼。
未尽之语章鹭云也懂了,都拿了仙君跟帝尊两样东西,再计较就说不过去了,再者青瑶做错在先,被仙君打一顿出出气也无可厚非,但是……
章鹭云有些担忧:“帝尊,仙君恢复了吗?万一被青瑶所伤……”
“有我在,谁敢伤他?”柳妄渊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