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查寝的原因很快就有了来龙去脉，学校有一笔数额巨大的奖学金预算，是提供给高年级学生申请去国外合作机构交流学习的机会费用。三个月交流结束后学生能拿到相应的学分，抵一半课时，还可以作为一段经历体现在简历中。因此，在学生群中是最炙手可热的项目，很多人更是一入学就早早向导师和辅导员表达意向，准备申请文书和推荐信，想预先占位。
奖学金名额虽然不少，但是是给全校的，几十个学院分一分，必然会出现不是那么平均的状况，有的学院多，有的学院少。是以，不仅在同院学生中竞争激烈，学院和学院之间也为了给自己的学生多争取名额而绞尽脑汁。
范小糯所在的教育学院虽不是学校的王牌专业，但他的直系教授是著名的学术大拿，桃李满天下，在国际教育领域也略有声望，某些方面甚至比学院院长都更能在教育局说得上话。有他的推荐信，加上范小糯本身主修教育理论，国际融合方向，成绩也过关，按理说在大四拿到奖学金去G国的对口研究机构短期学习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或许是因为今年某几个学院内部竞争尤为激烈，想为自己多争取名额，也或许是学校资金紧张，意图节省开支，总之项目候选学生只要出现任何一项违规行为，哪怕小到一次上课迟到，无故晚归等之前完全算不得什么的事，但凡不幸被发现了报上去，不论成绩好坏，就会以此为借口被取消出国资格。
这么安排大概连学校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并没有公开挑明了讲，既不想做得太明显，让学院自查又没有意义，这件事计划来计划去最后居然就落在了学生会头上。
难怪昨天学生会那三个人除了张凡，看见范小糯都是一副“我们也不想，但我们也没办法”的神情。
曲泈背地里对学校冷嘲热讽，说实际就是变相鼓励同学之间互相举报，恶性竞争，张凡大概早就从什么渠道得知你周五无故离校，故意待在宿舍堵你。
但范小糯觉得他和张凡虽然几近绝交，但对方还不至于仇恨自己到要在这方面使绊子，况且都不是一个学院的，取消了范小糯的出国资格，对张凡能有什么好处。
范小糯不以为意，曲泈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很不幸，事实又一次被曲泈说中了。
范小糯现在正靠在活动中心大楼侧面的无障碍楼梯扶手处，无言地看着面前的张凡，内心万般不理解，以前一个月不见得能见上一面的两人，在撕破脸后倒是越来越频繁地碰面了。
而且都是在他毫无预警，完全被迫的情况下碰面。
张凡倒是没有多废话，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客套自然也免了，他直截了当地开口：“我知道你上周五是上了谁的车走的，就是哪天来医务楼找你的人对吧。”
他们所站的地方很少有人经过，但也没有多少遮挡，若不想被大太阳晒着，只能挤在大楼投射的一小方寸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