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等钟驭声都要离开了,云簇才意识到什么,她默默将情绪克制在心里,直到所有人都在恭贺完,才走下台阶,回到沈慕身边。
沈慕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稍稍捏了捏,耳语道:“累不累?”
云簇摇了摇头,他坐得离沈慕更近了一些,道:“我觉得,我已经知道那日我在崇礼寺见到的人是谁了。”
沈慕一愣,跟着握住她的手指,道:“我们回家去说。”
云簇点头,答应了。
宴会散后,两人各乘一匹马车,一人往公主府,一人往抚南王府。
但等云簇到了公主府的时候,沈慕其实早早就在屋内等着了。
云簇解下披风进屋,两人一起躺到旁边的软榻上小憩。
但说是小憩,实际上只是搂在一起说话。
沈慕抱着云簇,并伸出一只胳膊给她枕,云簇毫不客气地躺过去,贴在他身边。
这回才终于开始白日在宴上未完的话题。
沈慕问:“簇簇,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云簇闻言忽然撑起身子,双肘支在榻上,居高临下地看他,“你先和我保证,不会吃醋。”
沈慕眯了眯眼睛,“碰到徐善延了?”
云簇点了点头。
沈慕哼一声,掐着她的腰捞进自己怀里,手指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拨弄了一下,云簇娇哼一声,往旁边躲。
沈慕哪会让她这么轻易地逃开,长臂一伸将她捉回来,“不许动。”
他将云簇抱到自己身上,固定住,道:“就这么说。”
云簇瞪他一眼,难得没有反驳,她侧了侧身子,滚到沈慕的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
“今天,我为了想探查一下那钟驭声都和谁往来,所以特意带了一种特殊的香料。中间我临时离开,就是往身上涂抹了一些香料,并且想找个借口和钟驭声搭上两句话。”
“然而就在这时,我被徐善延叫住了,无奈和他多说了几句,而我身上的香料也就完全沾染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等我后来陪在大哥身边,等着钟驭声来恭贺的时候,竟然闻到了这股味道。”
她摸一摸沈慕垂在枕头上的头发,问:“你说,这代表什么?”
可是沈慕却没有立即去猜,而是问:“会不会是你在大殿上也残留了许多香味,由此沾染上去的?”
云簇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绝对不会,这香很奇怪,只有贴得很近才能沾染上,并且只能一次沾染,第二次,就算离得再近也不会被沾染。”
“所以,我很肯定,徐善延和钟驭声一定是见过。”
“那这又能说明什么?”
“无论说明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于有了线索,崇礼寺的时候算是有了一点点的踪迹可寻。”
“当日我便觉得那人的背影眼熟,如今想来,可不就是岳王。”
“你怎么敢确定?”
沈慕皱眉,问。
云簇有些不讲道理的说:“直觉嘛。”
沈慕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逗笑,他伸出手去,轻轻掐一掐云簇的小脸,然后叹一口气,道:“看来这钟家果然不干净。”
云簇点了点头,她跟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不过,我们方才说过的这些也不能算是证据,就算是拿到父皇面前,他也不会偏帮我们的。”
沈慕赞同的点点头。
云簇想着,“如果,我们能把他活捉住就好了。”
沈慕拧着剑眉笑起来,“公主殿下这是想什么呢,若真如你猜测的那样,是岳王,那么岳王难道会没有后路,我们除非人赃并获,否则是绝对不能打草惊蛇的。”
云簇有些不甘心地问:“若是让人埋伏到崇礼寺,去守株待兔呢?”
这倒不失为一个方法,但是沈慕却仍是有顾虑,“但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动静太大,只怕会惊动皇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簇却在这时候想到另一件事,“沈慕,你说,若真是岳王叔,那他和我母后的事,我父皇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若是不知道,那岳王叔连男女私情都是在最亲的弟弟面前遮掩将近二十年,这是何等可怕的事?何等无双的心计?”
沈慕闻言,竟然也有些迟疑。
云簇又说,“可说是早知道,那以我父皇的性格又怎会允许我母后还独自待在这破庙里?虽然我母亲离京数年,但终究是没有被废,还是我父皇明媒正娶的中宫皇后。”
“如此一来,父皇岂不是亲手给自己带上绿冠?”
“他难道可以容忍?”
沈慕对顺平帝不算很了解,闻言不由得沉默下来,云簇却是又想到一件事,“从前父皇并不喜欢我总忘章家跑的,可是我们成亲之后,父皇竟主动提起让我去看外祖的事。”
“或许,他是故意的呢。”
“或许,他就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