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9-91
牛佰万大骂一声“操”,又骂道:“卖屁股的东西,后面那个眼儿说不准连x都兜不住了,你们说,这还能叫男人吗?公狗都比他活得有尊严。”
“俩男的,怎么弄啊?”有人在下面起哄。
旁边的人怪笑着冲他比划:“搅x棍,搅x棍听说过吗?”
我握着签子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怎的,原本应该是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烤串忽然变得腥臭难忍,就像是没有放过血的生肉,深埋在地下三千米,捂烂了又拿出来——招惹一堆恼人的苍蝇蛆虫。
韩奈就坐在我身旁,他没有感受到我的异样,反而加入到牛佰万他们讨论的队伍当中:“哟,我刚才刷手机的时候还看见新闻了呢,说美国今天通过了什么法案,同性恋全境合法了。”
“哈哈哈,那他们就离灭绝不远了。”底下的人哄笑着。
我听着那些苍蝇在腐肉上盘旋得越来越响亮,心中的不快几乎要冲破胸膛,我感到气愤又疑惑,凭什么牛佰万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一把自己心爱姑娘的屁股,而我喜欢的人说都没有说,仍旧要被他们在背后如此嘲笑。
我不稀罕外国可以结婚,因为我本来也不对婚姻抱有任何期待,一本可以随意丢弃的证件,最后还抵不过寥寥几笔“离婚协议书”。
但我仍旧相信“爱情”,我仍旧觉得那是可以令人“要生要死”的东西。
于是,我“嘭”的一声将玻璃汽水瓶砸到用来做遮挡的大理石上,清脆响亮,那飞溅的玻璃渣划破了我的手,不单是我们桌的人,整个餐厅都向我看过来。
我对着牛佰万露出笑脸,盯着他懵逼的脸,笑出了声音:“不好意思,手滑了。”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没有人拦我,他们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似乎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能一次性砸碎那么厚的汽水瓶——要知道那可是在大篮筐里运输都摔不烂的。
夜色是浓稠的,我听见韩奈追上来的脚步声,没来得及回头,就已经扶着墙壁对着行道树的树坑大吐特吐。
于是,那天当陈敏特意从海上赶回家里,想要给自己儿子一个惊喜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浑身酒味和臭味的黎海生。
我见到她的一瞬间,恍惚间以为是在做梦,又害怕她打我,瑟缩着往后躲了一下,陈敏扬起的巴掌最后也没落下来,她扔掉了手中的行李,翻箱倒柜从屋子里找出自己的证件,然后走出了家门。
我在她同我擦身而过的瞬间,忽然看到了她耳边一根银白的头发,随后在她摔门的巨响中,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