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办公点呢?”
“就是这儿啊,喏,那边就是。”
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顾苧在办公室靠窗的位置找到了一张小小的办公桌,连椅子都没有的那种。
这是工作的地方吗!
顾苧鼓着腮帮子走过去转了两圈,又哒哒哒走回来“啪”的双手撑在桌面。
“那玩意儿能叫办公桌?”
“傅少帅,我是来工作的!”
小少爷很不开心,对方是在耍着他玩吗?
生气的顾苧转身就要走,被男人捉住了手腕。
傅自清“啧”了一声,怎么脾气这般大呢,他将人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认真的哄骗:“还没弄好呢,等你明天来就好了。”
顾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蠢兮兮的自己了,他敏锐的听出了男人话语里的诱哄之意,但也不戳穿,只表现的格外勉强。
自以为哄好了青年,男人继续回到了桌子前埋头苦干。
这倒给了顾苧欣赏的机会。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啊,顾苧捂着脸沉迷在男人超高的颜值下,察觉到自己花痴的模样,又装模作样的绷着脸装高冷。
殊不知,他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被男人收入眼底。
顾苧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了,他今早起来就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手有点麻麻的,又有点像没睡好,现在有机会能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青年点点头,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棒,就在一人长的沙发上打了打哈欠补觉去了。
反正到谈判时间了傅自清会喊他的。
傅自清批完公务,朝沙发看去。
青年乖巧的卷缩成一团,睡在沙发上,嘴巴微张着,透明的津液从嘴角滑落,沾湿了一小块沙发。
男人起身走到顾苧身前蹲下,眯着眼看一无所觉的青年。
真是可爱啊。
就这么睡着了,一点儿防备心也没有。
男人眉眼带笑,但很快又凝起来,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青年睡的红扑扑的脸,想到,是不是在其他人面前青年也能睡的这般安稳。
一想到有人能像他一样欣赏到青年的睡姿,傅自清心中就格外不满。
罪恶的手缓缓伸向了无知的青年。
“唔…别捏啊。”
顾苧不高兴的睁开眼,满是被搅了好眠的烦闷,刚睡醒的依旧带着水雾的眼睛瞪了作乱的男人一眼。
“傅自清!你干嘛捏我脸啊。”
难怪他睡不好,原来是这个坏家伙在捣鬼!
青年气呼呼。
傅自清捏着对方脸颊的手往外扯了扯,得到青年更加凶狠的瞪视,然后勾着唇角松开。
软乎乎有弹性的腮肉弹回了原位,傅少帅睨着他,嫌弃道:“都流口水了,别弄脏我的沙发。”
顾苧:!!!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一脸嘲弄的男人,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果然湿漉漉的。
青年头上呆毛乱翘,眼睛迷茫的不知所措,他似是察觉到自己的错误了,趾高气扬的小调调一下就焉巴下来。
他低着头,脊背挺的笔直,有些别扭的和比他高了近两个头的男人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阳光透过磨砂的玻璃窗照了进来,傅自清看着青年的半边脸照映在阳光下,他的睫毛像是染上了细碎的光,在微微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苧有些茫然的抬头他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笑,还是那种十分夸张的大笑。
“喂…”
青年的声音隐没在男人的笑声中。
傅自清从来没有这么愉快过,基本是在战场上厮杀,敌人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的时候,都没有像此刻般愉悦。
他上前一步,单手抬起青年小巧的下巴,眼神肆意打量,然后,在对方微微放大的瞳孔下一点点凑近。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脸上,顾苧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出人意料的,这味道并不难闻,至少顾苧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傅少帅,凑太近了些。”
青年有些不习惯,他脑袋往后退了些,试图拉开两人过于近的距离。
傅自清好好享受了一会儿青年的不安,他直起身,松开了禁锢着对方的手。
男人后退两步,理了理略有凌乱的袖口,重新坐回了位置。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同样一袭军装的副官从门外进来,向着傅自清行了一个军礼。
“报告少帅,米国大使已经到达会议室。”
傅自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起身拿上桌子上的军帽,朝顾苧歪了下头:“翻译员先生,该你出场了。”
顾苧也从那令人尴尬的气氛里回过神,露出一副骄矜的模样,他仰着头 微不可查的颔首,站在一旁等着人领他去会议室。
傅自清舌尖舔过唇瓣,轻笑一声出了房间。
公馆占地面积广阔,也幸好有人带路 不然光靠顾苧一人怕是到天黑都找不到会议室在哪儿。
来自米国的团队已经等候多时,有些性子急的依旧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顾苧进去就听到对面用母语骂娘。
会议室的气氛在傅自清踏入的那一刻骤然凝滞,本来气势汹汹十分不满的米国大使团像被掐了喉咙的鸭子一般,再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顾苧朝男人投去夸赞的眼神,好厉害啊,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对方怂了。
不愧是他顾苧看上的男人。
青年心里美滋滋的想着,面上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圆润的杏眸弯成了两轮月牙。
傅自清不知道青年心里想了些什么,但他对青年的赞赏格外受用。
于是整个人都气势越发凌厉了。
会议室内一时间安静如鸡。
直到副官看不下去了,在傅自清身后轻咳了一声,表示少帅可以了,再下去米国使者要吓尿了。
尸山血海里出来的人的气势可不是活在安全地带的人能承受的。
不过,副官倒是奇怪的看了眼同样生活在象牙塔里的顾小少爷,这小少爷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少帅,还笑眯眯的。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吗,这小少爷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让生熟不近的少帅带在身边。
副官在心底给顾小少爷标了一个着重观察的星号。
谈判结束后,天已经黑乎乎的,月亮也挂上了夜空。
顾苧站在公馆前有些焦虑,他应该回家了,爸妈会着急的。
可这里离他家太远,这个时间段也没有人力车经过,靠走的话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家。
想到这儿,顾苧又要生气了,狗男人简直不是人,用完就丢!
他还能想起来那人说话是调笑的模样。
“嘟嘟”
汽车的鸣叫声。
顾苧遮住被汽车灯光照到了的眼睛,朝车子瞧去。
车后座上,是男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整个人处在黑暗里,只露出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司机得到了指令,将车子开到了青年面前,后座的车窗摇下,露出男人坚毅的脸。
“顾少爷怎么还没回去呐?”
男人慢条斯理道,视线从少年瓷白的脖子移到被咬的红艳艳的唇,再挪到他携带着怒意的眼眸上。
顾苧觉得他怕不是在逗他,这让他怎么回去啊!
“不劳您操心,我自会回去。”
顾苧没好气的怼道。
男人闻言,挑了下眉,吩咐道:“哎,本来想着带顾少爷一程的,既然顾少爷自己能回去,那我们也不耽搁你了,小陈,走吧。”
车子一溜烟的从眼底消失,留下难闻的车尾气。
顾苧拳头都握紧了,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青年越想越生气,眼睛都水濛濛的了,他咬着牙,不肯露出委屈的神色,一脚踢开地面上的小石子。
“臭傅自清,坏傅自清…”
“嘟嘟!”
青年抬头,看着那辆龟速倒退回身边的笨重汽车,有些讶异,但很快,在看到唇角带笑的男人,这抹讶异转为了气恼。
“你还回来做什么!”
傅自清自觉逗过了头,他摸了摸鼻子,主动打开了车门,朝顾苧伸手。
“顾少爷,上车吧。”
顾苧是个有节操的人,怎么可能屈服在糖衣炮弹下,而且对方刚刚还戏耍了他,这更加不能原谅了。
于是,傅自清眼睁睁看着白净的青年一甩头,赌气的往前走,就是不看他一眼。
男人无奈的按了按额角,还真是狮子猫啊,脾气真大。
司机小陈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向车后镜里的男人:“少帅…这……”
傅自清摇摇头:“跟着他。”
怎么说也是自己带出来的,总要把人完整的带回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