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修云突然意识到, 殷玄生早就已经解决了苏守星给他带来的‘小麻烦’,他站在夏子皎身后始终没有动,只是想让夏子皎立威而已, 或者说,练练手?
他如果真的受了苏守星的蛊惑走上那个台阶?想到这里花修云打了一个寒颤,殷玄生没出手也是想要考验这殿中的人吧,谁敢走上那个台阶,谁敢对夏子皎出手, 能得到的只有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殷玄生抬手指尖划动,一道剑意便在身前凝聚成形, 一道剑意凝结随后又化作数道,掠向在角落之中守阵的傀儡。
苏守星看着殷玄生安然无恙的站在高台之上,甚至还能在除魔阵之中对他的除魔阵出手,神色平静犹如从未受过侵袭, 他颤抖瞪大了双眼,更多的血从嘴角涌了出来:“不……不……可能。”
他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人, 神魂为祭, 星盘相助, 辅以上古阵法,都没能奈何殷玄生一丝一毫?
不……这绝不可能!
他挣扎着支起身子, 已经斑驳发白的发丝凌乱垂落身前:“不可能……绝不可能……不可能。”
他犹如疯魔一般念着这三个字,涌出的血液也无法阻止,手指收紧到骨节苍白,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古书上记载的除魔之法根本对殷玄生无效, 那么他们究竟学的是什么,他们从小便立的志算什么。
夏子皎站在台上,额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垂眼看着台下的苏守星,眼中带着怜悯:“苏守星,魔神是杀不死的。”
剑意向下压制,缠绕着夏子皎借域幻化凝结出的力量,自刺光团之中,力量不断的向下压去,只听见喀嚓一声细响,那光团犹如实质一样,齐齐从中出现一条裂痕,
“不可能!……不可能!他被这些阵法杀死过!”苏守星听见了那个声音,何况那些阵法本就与他有联系,他感受得到除魔阵正在一步步溃败,且毫无反抗之力,他手指直直指向殷玄生,眼中已经只剩下癫狂:“他被这些阵法杀死……过……”
最后一个字在他喉咙中戛然而已,他已经力竭,又这般歇斯底里,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便倒在了血泊中。
在他倒下的那一瞬,光球彻底破碎,犹如透明的雪般洒落在傀尸的头上背上,在僵直的身体上覆盖上厚厚一层,他们便匍匐在碎屑之中,魂魄同那个光球一起化作了身上的薄雪。
夏子皎回过神,看向身后的殷无妄,这个阵法曾杀死过魔神,从不是因为这个阵法的确能克制住无妄,是因为阵法外站着被父亲摄走了魂魄的苏子蛟。
六界杀不了他,只有苏子蛟能杀他。
他若动,苏子蛟便魂飞魄散,他没打算赌,踏进阵法之中,生受了裂尸碎魂的刑克。
慈云殿外,赤云仙君感受到殿内的气息一变,不知殿内到底如何了,整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原本紧闭的殿门骤然打开,露出一道缝隙缓缓向两旁拓展,众仙君纷纷屏息向内看去,要知道他们来这里,要看的便是这个结果,结果不出所料,夏子皎和殷玄生站在安然无恙高台之上,台下倒是尸.首遍布,正中央还有一个躺在血泊中的身影,看上去颇为惨烈,众人目光在夏子皎与殷玄生身上上上下下扫过好几遍,确定他俩不止是赢了,且没受到一分一毫的损伤。
这两人竟强大到如此境地了,众人心中都暗暗吃惊,将心底的一点小失望都藏进了内心深处,纷纷提着衣袂步上阶梯,大声的道着可喜可贺,绕过血泊走到前方行礼。
也有警觉的人,嘴上说着道贺,眼睛却一眼都没漏看,上上下下将血泊中的人打量一遍,神色大变:“是苏守星?!”
这一声呼喝让众人也都看了过去,打量一番。
“果然是他!虽然有些不同,但这张脸我绝不会认错的!”
“他来这里做什么?!仙尊继位不来朝拜却想要引起祸端,何等的狼子野心!”
“太一仙府岂有好人,如今我们已经有了明主,想必他必定是不甘心!此刻还不是得伏诛!”
“若不是太一仙府,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动荡,苏氏当真是万古罪人,还将他的尸首放在这里碍仙君的眼做什么,还不将他扔去洗心海,免得脏了慈云殿。”
夏子皎看着众人激扬愤慨的模样,并未有多少触动,只是淡淡开口:“葬了吧。”
众人一怔,忽然想起来如今这位仙君的前世便是苏家人,这苏守星也算是他后生了,而且……是苏氏万年血脉的至今的最后一人。
从此,苏家便血脉断绝了。
“至于其他人,将人带下去查清楚按例处理。”
“是。”仙君们低低的应。
夏子皎与太一仙君不同,并不喜欢和他们敷衍或高谈阔论什么,挥了挥手便示意他们退下了,众人不敢有异议,为了表示自己将仙尊的话放在心上,将人押了出去一边向外走一边讨论着苏守星的殡葬之事。
赤云仙君夫妇看着自家子皎如今已经颇有仙尊的风范,看他才遭大劫,这事又与他前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刻虽然嘴上不说,但显然是累了,便道:“子皎,好好歇息,爹娘先退下,明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