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渐渐变弱,沈昭雪手中的扇子变得虚无了起来。
血顺着他的衣摆,渗到了血阵里。
转瞬之间,他便手撑着头,倒在了地上。
没有生息。
轰的一声,祁无阁塌了。
而夜恨晚命大,逃了出去。
火苗舔舐着祁无阁,将这里的一切带入了尘土。
后面下了雪,将火熄灭,众人这才找到了遗骸。
但,只有一具。
铅色的云盖住了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雪就是在这个时候下得越来越密。
帝云歌也是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沈昭雪的死讯。
彼时他已经将南云打得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便可收复整个云国,然后履行他的诺言。
毕竟他可不想被压在马上跑死四匹马。
但现在,他不用履行了。
帝云歌拿着宣纸,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等人出了门,帝云歌这才将口中积蓄已久的血一口吐了出来。
帝云歌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拿出绣帕擦拭了一下唇上的血,这才伸手将桌上的宣纸一把揉烂。
雪停时,帝云歌见到了他的尸骨。
泛着冷,躺在棺椁里。
房梁将他的头压得血肉模糊,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帝云歌远远的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他不想被人看见他的这幅模样,当即,便遣着人,把棺椁抬到了他的房里。
待人放好时,帝云歌又看了一眼,只不过这次他拿手掩着鼻,没有再看一眼,抬脚便走。
他离了府,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但总想一直走下去。
一直走,一直走,不回头,便不会看见。
天稍晚,帝云歌还是回了府。
一双凤眼红红的,鼻尖上也是,但他没哭,因为他哭不出来。
本想去另外一间屋里睡,但手却不自主的打开了那间房门。
屋里漆黑一片,随着帝云歌进来这才落下了光的影子。
棺椁像一只小舟,乘了人,也盛了希望。
帝云歌将灵灯点上,看着棺里的人,拿剑挑了挑那人的手腕。
一圈的疤。
不死心。
又挑。
另外一边也是。
帝云歌拿灯的手有些颤抖,但他仍撑着身子坐到了榻上。
一双凤眸无处安放,最后还是落在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分别前本想同他说自己不在乎他的容貌的,但刚想出口,便又变了种味道,于是只能卡在喉间,变成了你随他去。
飞雪拍打着窗,未合拢的门被吹得呜呜作响。
寒风一阵又一阵刮过谷壁,发出凄厉的叫声。
手中的灵灯一个没拿稳落了地。
院里红梅落满了雪,本就不堪重负的垂着头,现下又压上了些,便随着雪落的簌簌声随着那雪落了地,捻在漫天的风雪里。
不减芳香。
同梅落了地的雪,似乎化了,却又好像没化。